是一顆避孕丸。
只是,他給她避孕丸,跟自己叫阿秀熬避孕藥,心境竟不一樣。
一顆藥丸,抹去兩人那一夜,只是,真能抹得去嗎?
西門疏拿走藥丸,沒有一絲猶豫,放進嘴裡吞入腹中,看著她將藥丸吞進腹中,木夜心抽了一下,不該有的情緒盪漾在心中。
“還有嗎?我想備用幾顆。”語氣裡沒有諷刺,或是自嘲,手中藥沒了,西門疏是真想要幾顆來備用,以備不時之需,就像昨夜,淑太妃突然出手,讓他們猝不及防。
木夜眸光微微一揚,西門疏又說道:“我是他的妃子。”
跟東方邪發生關係,遲早的事。
“你。。。。。。”木夜啞然,眼眸裡閃爍著複雜,苦澀鬱濃的情緒盤旋在心底,糾纏不休,有些話太過蒼白,他也給不了承諾,有些佈局是定局,無力扭轉。
默默地將幾顆藥放在西門疏手心裡,凝視著她,薄唇微微張開。
“能給我吹一曲催眠曲嗎?”西門疏打斷他欲說的話。
“好。”木夜幾乎沒有猶豫立刻答應。
木夜站在窗下,西門疏躺在床上,詭異的氣氛在兩人之間縈繞,昨夜的情景不由得浮現在腦海,模糊而清晰,虛假而真實。
“別覺得有壓力,我們只是互相將彼此當解藥。”西門疏幽幽然的聲音響起,雖說她比較吃虧,當是若不是他,會有其他人,相比之下,給個熟悉的人總好過給陌生人。
木夜不語,靜靜地站在窗下,並沒因她的話而釋懷,目光落在窗臺上放著的空碗上,碗底還殘留著少許的藥汁,猶如墨染一般的濃眉擰成一線。
明亮的月光投在光潔幾淨的碗弦上,反射著他幽黑的眼眸,微微刺痛,宛如致命的黑色旋渦,吸收、湮沒。
西宮。
“啊,肚子好痛。”溫絮躺在床上翻滾著,雙手死死的抓著隆起的腹部,那劇烈的痛好像要把她撕裂了一般。“冬兒。。。。。。”
“娘娘。”守夜的冬兒聞聲跑進來,掀開金色床帷,床單被褥上滿是血,甚至殷紅的血從溫絮嚇體涓涓翻滾而出,將她的裙子染紅,好生妖豔,卻也透著死亡的氣息。
冬兒被這一幕嚇得呆滯住,這麼多血,她還是第一次目睹。
“好痛,快。。。。。。啊!”額頭沁滿了汗珠,唇瓣被她咬破滲出血絲,溫絮抓住冬兒的手,彷彿緊抓著一根救命稻草。“救。。。。。。啊。。。。。。”
感覺有什麼東西從體內流失,這種感覺對她來說太熟悉,這個孩子並不是她的第一個孩子,她的第一個孩子在她腹中三個月,為了怕西門疏起疑,不得不墮胎,而這個孩子,快四個月了。
“啊!”溫絮絕望的嘶吼,痛讓她支離破碎。
為什麼?為什麼?
她好不容易才又懷上孩子,為什麼上蒼要待她如此殘忍。
“娘娘。”冬兒回神,顫抖著聲。“奴婢去叫國舅。”
“不許。”溫絮緊拽著她,在痛得暈倒前,命令道:“叫杜太醫,不許走漏風聲。”
“娘娘。”冬兒驚惶失措的看著暈厥的溫絮,不敢遲疑轉身跑出去。
溫絮躺在床上,臉色慘白,汗與血混合,凌亂的髮絲貼在臉頰上,身下一灘殷紅的血水,赫然刺目,宛如一具失去了生機一般的軀殼。
深夜,悶熱的夜晚,卻帶著沁涼的溫度,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飄浮著,透心涼的絕望。
冬兒焦急的問道:“杜御醫,娘娘跟皇子。。。。。。”
“唉!”杜御醫搖頭嘆氣,拿起盆子欲離去。
“這裡面是什麼?”冬兒看著盆中模糊的一團血肉。
杜御醫除了嘆氣,便是惋惜。
冬兒不傻,從杜御醫臉上的表情便知是什麼,一手捂住嘴,一手緊拽著他不放。“娘娘沒醒來之前,你不能離開。”
冬兒是秘密將他帶到西宮,在宮中為醫多年,杜御醫可是久經後宮嬪妃的爭鬥。
一會兒後,溫絮醒來,意識漸漸轉醒,撐開惺忪迷濛的眼睛,下意識的向自己的腹部探去,平坦的腹部差點令她尖叫起。
“孩子呢?”溫絮氣虛微弱,聲音好似蚊吶。
“請娘娘節哀,皇子沒有。。。。。。”杜御醫以公式化的口吻,停頓了一下,還是將不幸的訊息如實稟報。
絕孕?溫絮如雷轟頂。
如果說,孩子沒了,對她來說是巨大的打擊,那麼絕孕便是徹底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