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嫻雅手邊,鈕鈷祿氏撇去茶沫抿了一口。
嫻雅笑笑,跟皇太后一樣撇去茶沫送到嘴邊作勢抿了一口。富察氏只是淺淺喝了一口,依舊是看著戲臺上的悲歡離合。
“回主子的話,奴婢已經打聽過了。主子瞧見的那個在上場門外伺候的女孩子是昇平署魏清泰家的小女兒,叫做魏鶯兒。今年十五歲,是前兩日剛到昇平署來當差的。”煙霞扶著富察氏走在長春宮的院子裡。
“在旗?”寶音緊著手上的金護甲:“還是包衣?”
“魏家是鑲白旗佐領下的包衣奴才,不在旗。”煙霞緊緊護持著富察氏:“魏清泰只是一個小小的內管領,身份低得很。”
“都不在旗了,能高到那兒去。”富察氏輕睨地一笑:“明兒得空的時候你把她領到我這兒來,我要見見她。”
“主子,她連下五旗的包衣奴才都不是。”煙霞有些擔心:“要是守衛的護軍問起來,奴才怎麼說?”
富察氏抿嘴一笑:“煙霞,你是怎麼檔子事兒?這還算是事兒麼?你要是連這點事兒都處不好,我看也就不用在我身邊呆下去了。”
“奴才昏聵,主子息怒。”煙霞騰一下跪在地上:“主子饒了奴才這次,奴才再笨也會給主子辦好這件事。”
“起來吧。”富察氏淡淡一笑:“我看你是謹慎過了頭,連這件事都不知道該怎麼辦。要是在這麼下去,我還能放心交給你做什麼事?”
“是,奴才沒用。”煙霞汗流浹背,除了沒頭沒腦地請罪磕頭幾乎說不出一句整話。
“得了,起來吧。”富察氏看都懶得看她,踩著花盆底的宮鞋穩穩進了寢宮。
天矇矇亮,嫻雅已經起身一個人在承乾宮的園子裡散步。玉沁拿著件繡著蟹爪菊的披風過來:“主子,雖說是小陽春的天氣總是入了秋。這會兒可是貪不得涼快的。”
“嬤嬤起來這麼早,別是出了什麼亂子?”嫻雅深知玉沁的為人,不論大小事只要是從她眼前心裡經過,絕對是逃不過的。又是一個心思縝密為人謹慎的人,不會將任何事情告訴旁人知道。
“主子可算是料事如神的,奴婢做什麼都是逃不過主子的眼睛。”玉沁跟在嫻雅身後:“昨兒守著西二長街百子門的太監遇見奴婢,因為上次欠奴婢一個人情就告訴奴婢。皇后主子身邊的煙霞到了南府內的昇平署,帶來一個漢家女子到長春宮。”
“昔年孝莊老佛爺有一塊鐵牌子豎在欽安殿外:纏足者嚴禁進入六宮,違令者斬雖說這幾年規矩鬆了,依舊只是漢軍旗的才能入宮。皇后是六宮之主,斷無不知之理。怎麼會明知故犯?”嫻雅扭過頭:“嬤嬤以為呢?”
“主子別忘了,這時候正是選秀的時候,若是有人託了皇后,只怕就會尋個私情也是有的。”玉沁也在懷疑這件事,至少富察氏不會豎著一個大大的把柄給所有人抓。
“不會。”嫻雅齒縫裡吐出兩個字:“就算是走門路,也不會堂而皇之進長春宮去。她不糊塗,除非跟她密切相干。要不以她的性子也不會甘冒這麼大風險,皇太后又不是老糊塗。”
玉沁想起守門太監曖昧的眼神,一道靈光閃過:“主子,總不會是為了把萬歲爺拴在長春宮玩出的新花樣吧?”
嫻雅踩著花盆底穩穩當當走著,原本茂盛的梨樹到了秋季也有些蕭索起來。即便是小陽春的天氣終究是趕不上初春時候:“若真是這樣,我倒是覺著不錯。皇上身邊的人不少,還沒有一個出身這麼低的。既然是上三旗的皇后要給皇上找一個漢家的妃嬪,不吝於給宮中帶了一個好頭。這就能讓所有人雨露均霑,也就不會一家獨大。”
“奴婢覺得皇后倒是有心跟主子計較似地,怎麼時時處處就會留心這些事。”玉沁跟著她往二進院走:“主子也要仔細才好,萬歲爺那兒主子還是不能鬆了手。”
“鬆不鬆手倒是不打緊,你看到了儲秀宮純嬪那兒的四阿哥沒保住。皇后卻是再不說我妨著誰,為什麼?”嫻雅扭頭看著玉沁:“這可不是在東六宮出的事兒,是緊挨著長春宮的儲秀宮出的事。而鍾粹宮的嘉嬪,不過是一牆之隔幾個阿哥格格卻是壯壯實實。這就不是妨不妨著,而是有人的心思壞在裡頭。”
“主子說起這件事奴婢倒是想起一件事來。”玉沁笑道:“皇上說咱們的小阿哥算是四阿哥,壓根就沒把純嬪所出的阿哥算在排行裡頭去。”
“純嬪那個阿哥,可惜了。”嫻雅嘆了口氣:“我聽嘉嬪說,也是驚風沒的。純嬪哭得死去活來,這孩子剛一生下來就被人說是為了勾走二阿哥的命趕著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