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行事也不張揚過分,就算是侍宴承歡也只是循規蹈矩。好像那個在潛邸如春花般耀眼的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躬身鋪陳好被褥,嫻雅回過身。皇帝坐在二進間的南窗下炕上,把玩著方才那幾件精緻小巧的首飾。抬手掠了掠有些鬆散的鬢髮,嫻雅緩步過去:“奴才伺候皇上更衣。”
弘曆看著她,只是穿了件煙霞色的貼身內襯衣。小巧勻稱的身形柔若無骨,屏住呼吸嫻雅開始給他解下襟扣。弘曆盯著她的側臉:“婉兒很像你,要是不說是老五家的。真以為你們是嫡親母女。”
“奴才哪有這麼大福分,皇上誇獎了。”嫻雅微微一笑:“五爺和五福晉好福氣,奴才可不敢作此妄想。”
弘曆抬手握住她的下頜:“好像第一次在永壽宮看到你的時候,你也是這麼個樣子。這麼些年你都沒變過,是不是吃了什麼長生不老的丹藥來著?”
“皇上這麼說,越發是臊得奴才無立足之地。”嫻雅側過臉,又被弘曆扭過來:“好多年,朕都沒看見你好好笑過一次。”
想到睡在側殿的婉兒,方才湧起的一絲溫情充溢在胸膈間。天一亮這孩子就要回去,下次再見不知會到何年何月。每日這承乾宮只有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一個人守著這株梨樹看它花開花落。本來嘴邊漾起的一絲笑意,頓時斂住。
弘曆心中越發疑竇叢生,這副神情尤其是眼睛明明是對睡在那邊的婉兒極為不捨。難道她真的是?“你很喜歡老五的婉兒?”
“大格格生得冰雪可愛,又是皇上的侄女兒。別說是奴才,換做是誰都會喜歡。”嫻雅想要掙脫他的手:“皇上也是歡喜的。”
“朕那麼多兒女都沒見你對誰這樣子青睞有加,區區一個侄女兒值得你這樣?”弘曆按捺住自己心底的疑竇:“可是一樁奇事?”
“皇上身邊的阿哥公主都是各宮姐妹所出,奴才怎好越俎代庖。”嫻雅趁機擺脫他的手:“皇上就快三更了。”
“等不及了?”弘曆手指滑過她的臉頰,眼前閃過弘晝和她交疊在一起的面孔。兩隻手緊握住嫻雅的雙肩:“你要是心裡還有別人的話,朕會知道的。”
嫻雅沒想到皇帝會說出這種話,只是這話自己居然找不到一句能夠辯解的話。在宮裡住了這麼多年別說男人,只怕一隻公貓都沒有。別人偶爾還能看得到皇帝,搬來承乾宮這麼久好像自己的綠頭籤都沒有被富察氏命人送到敬事房去。
“或者真有的話,只怕皇上比奴才還要知道的早些。”嫻雅第一次無畏地抬起頭:“莫非這宮闈之中皇上都不放心,最先甚至疑心到奴才?”
“你做了什麼讓朕疑心你?”弘曆環住她的腰:“朕不想這時候跟你說這個,有什麼是瞞不過朕的。”
嫻雅的手已經被弘曆扭到身後,瞬時間就被他壓了下去。
高芸嫣吃著宮女端來的補藥,大阿哥永璜要去南書房唸書早早過來給她行過禮後便帶著諳達和精奇嬤嬤出去。
“怎麼,昨晚皇上沒去養心殿反倒是去了承乾宮?”抬起眼皮看了看白玲:“好端端的,皇上一百年不去東六宮一趟。就算是純嬪和嘉嬪也不過是偶爾被宣召去養心殿圍房候旨,哪會有蒞臨東邊的事兒。”
“主子說的是,還真是有意思。一大早皇上的龍輦可是從承乾宮到了養心殿的。”白玲給她端來一盞白水漱口:“這要是抖了起來還把人放在眼裡”
“皇后知道麼?”高芸嫣想起那天皇帝在寧壽宮看嫻雅的眼神,脊樑骨上頓時覺得涼嗖嗖的。雖然皇帝對自己可謂是開了無數先例,在所有人看來幾乎有壓倒皇后之勢。只是自己除了聖寵可以為援,沒有任何人會是自己可以依靠的。
嫻雅縱然是不受寵,卻能在東六宮住進主宮承乾宮。皇太后跟前也是有著別人及不上的寵信,就算是富察氏對她也有不少優渥。很多東西皇后都是叫人率先給她送去,哪怕是自己也要排在她後面。
如果再得到皇帝的寵眷,只怕第一個被冷落的就是自己。只是不知道富察氏在潛邸的時候是怎樣讓皇上對她冷落一邊,若是故技重施是不是還會有用。
“主子,和親王福晉今兒進宮接大格格。只怕已經在寧壽宮了,嫻主兒肯定會去。主子還是去看看吧。”白玲看著高芸嫣吃了一碗燕窩粥:“要是去晚了,只怕皇太后會不高興。”
鈕鈷祿氏每次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是撇著眼,嘴角也是拉下來的。越是這樣越發要在皇太后面前多多侍奉,總有一天皇太后會對自己寬顏一笑說上一兩句體恤的話也就是自己出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