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老太太進宮看您來了。”仙兒扶著嫻雅的老母瓜爾佳氏進了承乾宮。
“額娘?”嫻雅正跟馨兒說話,馨兒這兩天跟精奇嬤嬤學著刺繡。繡了兩針便說是學會了,說什麼也不肯再繡下去。
“皇貴妃吉祥。”瓜爾佳氏鬢邊已經是有了秋霜,嫻雅看著便覺心酸。好像很多年都沒有跟母親好好坐下來談過,在母親那邊,固然是因為舊年間母女兩個一語不合便負氣而去。而嫻雅卻是存著不想讓孃家,讓兄弟姐妹因為自己的緣故在外惹事,最後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只是瓜爾佳氏心中存著的卻是,女兒嫌棄孃家沒有一個可以讓她引以為傲的孃家,不像是從前富察家那樣出將入相。所以也不願多在宮禁中來去,讓女兒覺得丟人。
“額娘快別這麼著。”嫻雅扶著腰過來,雙手扶住了母親。轉臉看著馨兒:“馨兒,怎麼不給姥姥見禮?素日學的規矩哪兒去了?”
“姥姥萬福。”和馨很少聽人提起過母親孃家的親戚,況且額娘也不喜歡跟人說這些。不過外祖母的樣子,額娘倒是很像呢:“馨兒給您請安。”
“公主快別這麼著。”瓜爾佳氏只是遠遠看過婉兒一次,女兒所生的四個外孫。兩個阿哥是自己可望不可即的,兩個公主大的已經是出個成婚了。小的這個也還是第一次見到:“姥姥沒帶什麼好東西給你,這是你額娘從前在家時候愛吃的零嘴兒。你瞧著喜歡不喜歡,吃吃看。”
“謝謝姥姥。”馨兒笑嘻嘻地捧著零嘴捧盒帶著精奇嬤嬤們除了正殿。
“額娘到這邊坐著說話吧,這邊敞亮。”嫻雅讓仙兒扶著母親到了東進間的炕上坐下:“看看小廚房有什麼好吃的,我有些餓了。”
“是,奴婢這就去。”仙兒福了一福退出正殿。
“娘娘倒是看著好。”瓜爾佳氏有些不認識女兒了,很多年母女兩個見上一面不過是點點頭,說些長篇大套的家常閒話也就是了。這麼近的坐著,母女兩個還是第一次:“都沒怎麼變。”
“怎麼會不變呢,馨兒都這麼大了。”嫻雅的眼角忽然溼溼的,為什麼母女兩個都要陌生到這樣子。好像是自己將母女之間拉得很開:“婉兒也大婚了。”
“只是在額娘眼裡,你不過是昨兒才進的宮。”瓜爾佳氏說話的時候有些顫巍巍的:“那時候額娘進宮不是叫你做什麼,只是想跟你說阿瑪和額娘不是要你在宮裡在皇上面前說什麼。只要你好好的,比什麼都強。”
嫻雅沉默著半晌不語,似乎是很多年以來都不知道該怎麼跟父母說起這些。母親的一番話越發是撞擊到自己的心窩,順手將零食盒子推到母親手邊:“額娘嚐嚐,宮裡的東西跟您在宮外吃的都不一樣。”
“娘娘,額娘知道你心裡有委屈。咱們那拉家只能算是外家,比不得人家富察家。甚至是比不上包衣的高家,只是咱們家清清白白的。沒有一個給娘娘丟人,給從前的孝敬皇后丟人。”瓜爾佳氏很平靜地拉著女兒的手:“額娘哪有不盼著你好的,你在宮裡受的委屈額娘幫不了你。不像你的妹妹們,有什麼委屈都能回家跟額娘說。你去哪裡說起,不是隻有一個人在這宮裡悶著,守著這些空落落的院子和宮女太監們。要不是有了幾個孩子,只怕越發是空寂冷漠地日子,可怎麼過啊?”
嫻雅的眼淚幾乎一下子奪眶而出,宮裡多年的歲月已經是養成了喜怒不形於色的習慣。深深吸了口氣便忍住了:“額娘說哪裡話,嫻雅哪有額娘說的那樣沒用。”
“你就是做到了皇后也還是我的女兒,我還不清楚你的性子?”瓜爾佳氏反握住女兒的手:“你在宮裡,額孃的心總是提得高高的。只怕是你有什麼不好,額娘在外面連個報信的人都沒有。”
“沒事兒,我這不是好好的。”嫻雅忍不住又吸了吸鼻子:“家裡,阿瑪和哥哥們都還好麼?很多年都不知道家裡變得什麼樣了。”
“你阿瑪好得很,聽說是你又有了喜甭提多高興了。”瓜爾佳氏幾乎是第一次能恩女兒沒有任何擔憂的說起閒話:“棠兒早先時候,總是到家裡來說傅恆怎麼怎麼出息。只是這半年都沒瞧見了,不會是為著家裡出了什麼事兒吧?”
“額娘,我也是好些時候沒見她了。先時還進宮來瞧瞧,大半年了興許是為著皇后出事的事兒,也就不來了。”嫻雅彷彿是極其無意間提起:“都是不知道怎麼如此小氣,不過是一點子起伏的事兒。宮裡還有和敬公主是他們家女孩子,哪有那麼多心思。”
瓜爾佳氏笑起來:“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寵辱不驚的,你看看棠兒從前都是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