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到東側殿去就是搬什麼去,何苦還要細問。”
有點帶著詰責的口吻,覺著有些刺耳。還沒有奴才說主子的事情,若是這一次寬縱了只怕會說自己好欺負。嘴邊的話卻是在脫口而出的一瞬間嚥了回去,福晉讓搬的?可見這件事她是心知肚明的,就連身邊的奴才們也知道是為了什麼。只有自己跟高芸嫣還矇在鼓裡,要是說了出去就是自己的錯。
掂量了一下,看著如霜:“我不問也成,你說是有什麼講究?”
如霜住了嘴,怎麼嘴快把這事兒說出去了。側福晉一向都是巴結著福晉的,事事小心謹慎不是沒瞧見。這件事福晉沒對她說?
“你不說我也知道,福晉只是叮囑不叫說了出去。你嘴這麼快,等會兒到了阿哥或是格格面前說漏了誰替你兜著?”嫻雅虎起臉:“等我回明瞭福晉,看怎麼罰你!”
“奴才嘴笨,主子別生氣。奴才以後再也不敢瞎說了,求主子開恩。”如霜說著就要往雪地裡跪下,嫻雅一下攔住她:“主子是怎麼交代你的?”
“主子說,水仙的香氣能夠叫人夜不安神。而東側殿的主子,太醫一再叮囑就是要夜裡好生歇著才能養好。若是歇不好,別說是小阿哥就是大人也難說。”如霜看這架勢,只當是嫻雅知道前後一切也就不敢隱瞞:“日後若是有人問起來,就說是事先沒人知道,只是覺著這花兒跟側福晉甚是相配,才搬去的。”
嫻雅生生倒吸了一口涼氣,這豈不是殺人於無形。可是想要彌補已經來不及,花兒已經搬去了。若是又被搬出來,寶音會不生疑?除非高芸嫣自己說不喜歡這花兒,在弘曆面前撒嬌也就是能夠替她自己銷了這場彌天大禍。
思前想後,嫻雅茫然地看著天。漫天大雪隨風亂舞,由遠到近都是白茫茫一片。如果能夠掩蓋,寧可自己沒有聽見如霜說的這番話。至少自己還能夠在出事之後以為是高芸嫣受不起這一番厚意,這一番對於她性情格外看中的厚意。可是自己畢竟知道了,還是在知道以後什麼都不能去做去挽回。只是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然後自己就這麼旁觀著。
這也正是姑爸爸一再告誡自己的事情,萬不可因為一時好心將自己折了進去。看別人怎麼著就是告誡自己將來不能同樣一件事情上被陷夠,雖然是心狠了些。卻是宮裡最起碼的自全之道,想到這兒嫻雅忽然定下心:“主子吩咐的話,你可記好了。要是出了絲毫紕漏,可是沒人能救你,管好自己的嘴,再不許四處胡說。別說是被主子知道,就是我再聽見也不會輕饒你。”
嫻雅變臉著實讓人害怕,如霜幾乎是戰戰兢兢地跟在身後不敢高聲說一句話。低著頭不敢看嫻雅那張端莊的臉,雖說是年幼可是生氣的樣子比福晉每次生氣的情形還要可怕。福晉會是雙目紅腫的樣子,其實福晉很不能生氣的。就像煙霞說的,福晉很不知道惜福養身。
“如霜,怎麼不說話了?”嫻雅轉過身時已經換了容樣:“我不過是說了你幾句,日後小心當差。別叫人抓住了把柄,這會子幸而是我聽見了。換做福晉,只怕你已經被打發到辛者庫去了。”
“奴才知錯了,主子給奴才兜著。奴才做牛做馬也要抱到主子的恩德。”如霜幾乎是帶著淚水,要不是嫻雅攔著只怕就要跪倒在地。
瞧這情形嫻雅心底對於寶音更是多加了一份認識,就算是對她忠心耿耿的奴才也是不肯輕易饒恕。若是能夠趁此機會讓如霜和雨芯對自己存下一份感激之心的話,那麼日後就必然就會對自己一心一意了。
“這件事以後都不要再提起,福晉的心事不是人人能夠猜透的。”嫻雅攜起如霜的手:“好好看著他們,這可是萬歲爺親賜的賞物。有一絲紕漏,誰也擔待不起。”
“是。”如霜手被嫻雅牽著,還沒有過主子這樣待奴才的。有些受寵若驚,富察氏每次都只是冷冷地吩咐周圍人去做事,沒人敢有忤逆她的意思。眼前的主子是側福晉,不僅僅跟福晉一樣是出身上三旗,更是皇上親封的側福晉。誰說以後側福晉的福分不會越過嫡福晉?
“好好看著吧。”嫻雅笑笑,轉身到了一側廊下。雪還在下著,有了越來越大的勢頭,不知道這場雪什麼時候會停。芸嫣進去了半晌還不見出來,不知道寶音會怎麼對她。
在廊下立了很久,後面搬東西的蘇拉太監越來越少。看樣子東西就快搬完了,算了算都有了一個時辰以上。不知道又有多少奇珍異寶被送進了乾西五所,皇上疼愛福慧阿哥是人盡皆知的。可是八阿哥夭折以後,皇上對於膝下這兩個成年阿哥就越發看中了。不知道日後會是怎樣一番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