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留在我邊上,你就得意了?”
嫻雅聽到這話忍不住笑起來:“瞧您說的,誰還敢說萬歲爺的不是,就是有不是也是臣妾的不是。”
“是不是,這又好了。”弘曆看她慢慢研磨著硃砂:“你知道的,永瓏的媳婦這會子有了身子,偏巧你又答允他們兩個離開京裡。若是這會子在路上有個什麼,怎生是好?”
“沒叫這會兒就走,原是準了他們走,先讓到京郊離宮去住段日子,六阿哥受了委屈萬歲爺也知道的。說臣妾偏疼兒子也是有的,從小他們兄妹兩個就是出了名的性情古怪。有什麼也是不當著父母面說,至多是兩人背後嘀咕一陣子也就好了。”嫻雅嘆了口氣:“說起來,也是我這做孃的偏心。打小就是看顧著和婉跟永瑜兩個,對這兩個倒是沒像大的兩個這樣子。哪知道就是欠缺了這麼一點,大了大了就跟這個做孃的不貼心。有什麼還是兄妹兩個背後嘀咕。”
“不怪你。”弘曆嘆了口氣:“你不說我也知道是為了什麼,永瓏是為著這件事傷了心,所以才會想要走。我知道有人說永瑜的性子像極了皇考,其實永瓏才像。不過是不想皇考那樣子總是一張不辨喜怒的臉,見了誰都是一臉的笑意。揹著人的時候,只怕永瓏就是木著一張臉不說話。”
嫻雅彷彿是想起了什麼,只是一句話堵在嘴裡半晌說不出來。“說吧,我這兒沒什麼不能說的。”弘曆握緊她的手:“咱們夫妻之間沒什麼要藏著掖著的。”
“要是永瓏跟永瑜兄弟兩個的話,萬歲爺更屬意誰?”下意識看看身後,確信沒有人方才壓低了聲音問道,這句話有可能會給兒子找來不必要的麻煩,尤其是那個即將要遠離的。只是要看看皇帝心裡想的是不是跟自己一樣,自信不會看錯。
“你猜到了的,何必要來問。”弘曆並不指明是誰,嫻雅的顧忌他心裡同樣也有,這件事心裡也盤算過多次。若論學問,兄弟兩個是不分軒輊的。只是永瑜做事謹慎小心慣了,或者說是不是在宮裡住得久了,眾目睽睽之下哪怕是不小心也謹慎起來。
而永瓏則是從小跳脫不羈,見了誰也不知道怕誰或者是畏首畏尾。為了這個,小時候吃了不少虧。不管是南書房的先生還是皇帝本人,都對六阿哥頭疼得緊。永玧因為是皇后的小兒子,身體也不如前面的兄姐,所以時時處處優容於他,更加不會多加管教。對於永瓏就是管教得更加多一些。
只是如今看來,永瓏若是為君只怕要比永瑜合適得多。開拓的君王自然是比守成的君王要英烈得多,大清進關已過百年,雖則是四方安服。只是難免會有英夷之類虎視眈眈,永瑜固然是可以託付身後事,只是永瓏說不準會如聖祖康熙爺一樣開疆破土成就新的偉業。
“您這話,莫不是說。”嫻雅沒說出來,只是用手指比劃了一個六字。弘曆沒有否認,只是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偏偏他的心思不在這上頭。”
“哪怕是在這上頭,也未見得是件好事。”嫻雅扶住皇帝的肩:“他有句話是說給我這個做額孃的聽的,只是您這阿瑪也能聽聽。”
“你說。”弘曆看完了兩本摺子,做了個軍機領班能夠看懂的印記,而後放到一邊。
“皇父所做的安排,看得清楚明白:不論是巴勒珠爾還是拉旺多爾濟,都是為了給永瑜日後留下可以倚重的幫手。這些人忠心赤膽保住了他,誰又會反過頭來保住自己。既然知道日後如此,倒不如退步抽身的好。也能叫永瑜能放心。”嫻雅對兒子說的這番話始終是記憶猶新:“當時阿哥跟我說這個的時候,還是在他大婚之前。要我不要往他身邊再送什麼側福晉或者是侍寢格格。”
弘曆聽完半晌不語,只是看著嫻雅,繼而端起茶抿了一口:“他要是真這樣想的話,倒是曲解了我這個阿瑪的心思。不論是他還是他,兩個人不論是誰都是一樣。這一班的人無不是姐丈和妹婿,誰還能不搭理誰?只是這件事到底不能憑藉著一時的心思來決斷,聖祖何等英明神武,晚年不也是為了儲君之爭鬧得家無寧日。你的兒子,不管是誰都是一樣。你是太太平平的皇太后,這是不得錯的。”
嫻雅側過臉去,似乎不願皇帝看到什麼。弘曆伸手扭過她的下頜,看到眼角沁出的淚水:“不過是隨口說說,又不是認真的。再說我說的也是實話,你想甭管是誰,都是你生的。誰還敢委屈了你?”
“皇上委屈了我。”低垂著眼簾:“皇上日夜就想著早早離了我,也好去跟那些早早去了的人一處才算是好的。”
“又胡說了不是。這聖水峪地宮裡除了我的就是你的,還能有第三個?要真是有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