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永瑜鬆開了手,看倩兒鬢髮有些毛毛的,順手幫她捋捋。皇子跟個秀女有什麼不算是大事,再說也可以說成是這個秀女太沒有福分,只是丁點好處就不知規矩上下。這樣的話,誰敢留她在宮裡。
“倩兒跟我可不是這麼說的。”嫻雅嘴角微微一揚,平時不哼不哈蠻守規矩的。這會兒倒是敢作敢當了。
“你到底跟額娘說了什麼?”永瑜平時被南書房的師傅跟皇父教導的氣質端凝,凡是喜怒不形於色,再好或是不好的事情,也絕不會當著人露出來。可是這時候好像這一切都不管用了,緊緊抓住倩兒的手臂:“還要所有事情豆腐都歸罪到自己身上?還是覺著你這個嫡福晉的身份就能給自己免去太多的過錯?我都不能說自己錯了,皇父跟額娘能饒恕我。你算個什麼勁兒。”
“額娘都知道了,別說了。”倩兒小小聲地勸道,後來看著實在是沒用也就不顧規伸手捂住他的嘴:“額娘坐在上頭笑咱們呢。”
“額娘?”永瑜抬起頭看到母親臉上掩飾不住的笑意:“您這是……”
“怎麼,額娘問出你心底不願說的事兒,還要跟額娘裝傻?”嫻雅看著兩個人:“越大越成孩子,這是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這樣子。真要是跟你們有事兒,額娘還能這樣子把你們叫道永壽宮來問話,你還能見到倩兒?”
永瑜看了眼回嗔作喜的倩兒,先前所有的擔憂化作無形。只是被母親這樣戲弄一番後,心底多少有些不服:“額娘知道無干,還有戲弄兒子跟媳婦。”
“這麼說起來倒是額娘錯了?”嫻雅笑笑:“還不起來,繞是有地龍也涼。方才還擔心倩兒出事,怎麼這會兒就不想了?”
永瑜扶著倩兒起來,頗有些擔心地看著她隆起的腹部:“沒事兒吧?非要搶著跪下,你受得住?”
“阿哥,不是額娘非要說你也不是戲弄你們小兩口。事兒過去多久了?還要是念著不忘,額娘還是那句話,縱然是佟曦瀾再好,觸犯了祖宗規矩,大清律例就是再大的功臣也饒不得。何況只是是個皇子福晉,跟著你自然是皇子福晉,可是已經廢掉了福晉身份,就什麼都不是了。饒她不死已經是莫大恩典,念在佟氏一門世代忠良,也是念在你們夫妻一場。皇父跟額娘能做的全做了,你又何苦在裡頭給自己一個枷鎖戴著?”嫻雅正色道:“看看你前些時候的樣子,那日去慈寧宮給你皇祖母請安。皇祖母問你的話,前言不搭後語的情形。要是讓皇太后知道這件事,誰能救佟曦瀾的性命?”
“是。”永瑜無語,只能是低頭認錯。這麼大了,還是第一次被母親訓斥。記事開始,母親都是溫柔和藹的,絕不會讓身邊的人有絲毫不舒服。
“倩兒跟你夫妻這麼多年,還有了綿悕和沒出世孩子,難道她在你心底就趕不上一個不成器的佟曦瀾?若真是這樣的話,方才我要拿倩兒治罪的時候,你是怎樣在跟額娘說話,甚至是不惜把所有事情都拉到自己身上。兒子,額娘不過是認得幾個字不做睜眼的瞎子。你讀書識字,比娘知道得多得多,有句話你肯定知道:憐取眼前人。不要為那些無謂的事兒將自己到手的歡喜給放掉了。”
“是。”永瑜還是隻有一個字,以前都是自己往那個牛角尖裡頭鑽,把所有的事情都說成是佟曦瀾的緣故,也就覺得佟曦瀾的無限好,不過是自己的不是才出了這麼多匪夷所思地事情。母親的點醒還是自己早先未曾想到的:“兒子糊塗,要不是額娘指點迷津的話,兒子還不知道要糊塗到幾時。”
“你還知道認錯。”嫻雅起身走了幾步:“都這麼大了,還跟個孩子似地怎麼成?你皇父一心巴望著你能早日接下這付擔子,也好讓他好生歇歇。這麼多年身子大不如前,方才叫你去養心殿商議事兒,看看只怕軍機處值房的大臣也去了。”
“兒子告退。”永瑜答應著就要出去,忽然想起什麼又到了倩兒身邊:“等會兒傳了軟轎,換上厚實的出鋒褂子再回去,別叫綿悕趴在你肚子上。這孩子不老實,總是動來動去的。”
倩兒笑著點點頭,嫻雅忍不住笑起來:“這麼著吧,阿哥乾脆你看著額娘怎麼打發你媳婦回去,再到你皇父那兒去。也不知道跟誰學的,盡是學著老婆舌頭沒完沒了的。”
母親一句話說得三個人都笑了,永瑜不好意思多停,只是看了倩兒一眼就往外走。
嫻雅拉著倩兒的手,到炕上坐了:“你別由著他胡鬧,有什麼就來跟我說。我知道你這個性子,早先我也是打你這會兒過來,額娘知道宮裡這些女人的苦。有件事額娘原是不想說,不過是方才永瑜自己說了我也就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