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你都不信,朕會信不會?”弘曆撣撣衣襬在一邊的炕上坐下:“朕在外面沒有收到你任何的摺子,就是永瑜也沒有隻言片語送到朕面前。皇后一場大夢驚醒,已經是臉色大變。哭著跟朕說婉兒出了事,朕不信。可是皇后說的事情,就是真真兒的。朕不能當作沒有真的是一場夢,不能不信。這才跟皇后一起回來,沒想到看到的情形就跟皇后在夢裡看到的一樣。”
弘晝默然,皇后跟婉兒真可謂是母女連心。這種事居然可以在夢中所見,皇帝居然也會在這時候對皇后的話深信不疑,可見皇帝對皇后已經是全心依賴信任。說起來是不信可是皇帝會陪著皇后從山東連夜趕回,尋常人都不會陪著胡鬧的事情,皇帝做出來了。只怕皇后在皇帝心裡的分量,說什麼都是不會動搖的。
“究竟是怎麼回事?”皇帝端起手邊的茶抿了一口:“起來說話,這兒沒外人就咱們兄弟兩個。婉兒自小是在你身邊長大的,朕知道你跟你媳婦兒也是滿心疼她。所以瞞著朕的事兒,朕不說是你有意瞞著。”
弘晝捲起馬蹄袖在旁邊侍立著,皇帝指指旁邊空出來的位子:“坐下說,婉兒是不是跟巴勒珠爾彆扭了?兩口子拌嘴都是難免的事兒。”
“不過是兩句頑話,也沒有誰有意當真了去。”弘晝也不知道其間有什麼緣故,巴勒珠爾在面前也是一個字兒也沒透露過。倒是後來聽永瑜略微提及過一兩句,永瑜跟和婉姐弟兩個之間是無話不說的,巴勒珠爾跟永瑜郎舅兩個也甚是親密,有時候甚至是脫略行跡不像是帝皇家的親戚。
“真是這樣子?”皇帝似乎對這件事頗費躊躇,女兒毫無知覺的躺在炕上。旁邊還有個新出生的小女娃,這在嫻雅看來已經是微不足道的事情。沒有了女兒,其餘的事情都算不得喜事。
“凌國康每天請脈,給婉兒開藥也是慎之又慎。臣倒是擔心他因為過於謹慎而不敢放開手腳。”弘晝手邊放著每日必定要看的脈案:“皇上,您既然是回京了。不如在民間招募名醫進京來給婉兒治病,說不定會有起色。”
“脈案上說婉兒其實無甚大礙,反倒是神智清明只是不想醒過來?”皇帝皺眉翻看著脈案:“這話說出來不覺得可笑嗎?婉兒會是有意要這樣熟睡,叫周遭所有人都替她擔心?婉兒從小就是最懂事的,朕跟你都是看在眼裡的。不會說這麼大了還叫擔心著急。”
“皇上可還是記得那年婉兒額頭受傷的事情?”弘晝躊躇了一下,還是仗著膽子說出來:“那時候也是這個症候,不過是醒得很快。微臣只是知道婉兒在臨盆的時候,該怎麼做她都是知道的。而且在分娩過以後,婉兒還在宮女伺候下喝過一盞白參湯。這些日子雖說是在昏睡,但是身邊的小格格只要略微哭鬧婉兒也會知道。”
“你說婉兒有意這樣?”皇帝起身在屋內踱步,弘晝起身跟在皇帝身後:“婉兒的病也不是那些沉痾重疾,因循著太醫們的說法只怕是婉兒的心病在作祟。”
“心病?”皇帝愣了一下,女兒還會有什麼心病。說起膝下的幾個公主,沒有一個能夠勝過婉兒的。不論是夫妻之間還是別的,可謂是無人能出其右。這丫頭還有什麼心病。
“心病無論是誰都會有,婉兒的心病無非就是額駙而已。”弘晝跟在皇帝身邊:“總是有些事兒叫她放心不下。”
皇帝想起嫻雅那雙珠淚隱隱的眼睛,心底沒來由一沉。
安安來不及換上親王福晉的全副打扮,弘晝叫人來傳話說皇后已經回宮,叫她趕緊進宮去。怎麼會在這時候趕回來,難道是應驗了母女連心那句老話。真的是放心不下女兒回來看看?
“皇后吉祥。”進了燕喜堂,嫻雅坐在婉兒的榻邊。手正一遍又一遍摩挲著女兒的臉頰,淚水似乎一直都沒有幹過。
“別這麼多禮。”嫻雅轉過臉看著安安,蒼白的臉色居然比睡在榻上的和婉還要差了好多:“這些日子你都這麼守著婉兒,難為你了。”
“已經是好了很多,其實婉兒一直都知道是誰在她身邊。”安安走過去站在嫻雅旁邊:“前兩日剛生了小格格的時候,還喂她喝了一盞白參湯。都知道要喝下去,除了不跟我說話以外什麼都跟剛臨盆後的人是一樣的。”兩人之間太過熟稔,說話就沒了什麼忌諱。
“別人的女兒我管不著,婉兒是我生的。我不會讓她有絲毫損傷的。”嫻雅握緊女兒的手:“婉兒,你答應過額娘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會忘了我是你的額娘。那麼艱難的時候是你撐著額娘一步步走過來的,後來受了那麼重的傷也能夠挺過來。你現在是三個孩子的額娘,小的這個還在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