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曹氏忍不住尖聲道,“你阿母還有什麼東西留給你不成?”
琉璃聲音依然很輕,“別的也就罷了,只那面錯金銀簇六寶相花的菱花鏡,是阿母生前心愛之物,女兒想拿著做個念想。”
曹氏喝道,“胡說,那明明是珊瑚的東西!”心裡倒是一怔:這面鏡子是她從琉璃房中拿給女兒的……莫不成真是安氏的東西?
琉璃眼睛抬了起來,看著庫狄延忠道,“那面鏡子是阿母的,下面還有小小的安字,確是阿母所有。”——她雖然沒有以前的記憶,但字還是認得的,何況作為珊瑚最心愛的“戰利品”,來歷不問可知。
庫狄隱隱約約也知道這面鏡子,心裡微覺惱火,沉聲道,“一面鏡子罷了,既然已經給了你妹妹,做姊姊的如何還非得拿回去?”
琉璃嘆了口氣,“鏡子雖小,卻阿母留給琉璃的東西,若是珊瑚實在喜(炫書…提供下載)歡這鏡子,不如將那套珍珠的頭面還給琉璃也是一樣。”那套頭面她記得就更清楚了,是珊瑚直接是從她的梳妝盒裡拿走的,當時還留下一句,“你也配戴珍珠?”
曹氏冷笑道,“看你身上這打扮,哪裡還看得上那些東西?你這分明就是來給你阿爺難堪!”
琉璃垂目不語,臉上的表情卻分明是不打算退讓,曹氏正要再開口,卻見簾子一掀,珊瑚已一陣風般捲了進來,一眼看見琉璃,臉上閃過驚詫之色,迅即換成了怒火,走過來伸手就要推琉璃。琉璃身後一個粗壯的僕婦早一步搶上來擋在了她面前,眼光兇狠的看著珊瑚。珊瑚怔了怔,罵道:“你這個賤婢,也敢擋路?”
那個僕婦冷冷的道,“某卻不是你家的奴婢!”說著反而走上了一步。
珊瑚見她面目冷厲,心裡有些怯了,忙看向庫狄延忠,“阿爺!”
庫狄延忠臉也沉了下來,“大娘,你帶的奴婢好沒規矩!”
琉璃並不答話,她身後的小檀卻笑了起來,低聲卻又清楚的跟身邊的另一個婢女道,“今日可算是開了眼界,一個庶妹敢對嫡姊動手,做父親居然也不管,這庫狄家果然規矩大得很,待會兒出了門咱們要好好問問崇化坊的姊妹們,難不成這裡就是這風氣?”
庫狄延忠的臉色不由變了,因為上次去安家的事情,他這些日子都沒臉出門,若是讓鄰居們再聽了這樣的話去,他還如何待得下去?厲聲道,“珊瑚,出去!這三日沒我吩咐,一步不許出房門!”
珊瑚並不笨,小檀一開口,她便知道事情不好,但父親果然這樣當著琉璃發作她,她不由眼圈就紅了,又恨恨的看了琉璃一眼,卻見琉璃迎著她的目光嫣然一笑,這笑容簡直戳疼了珊瑚的眼睛,她用力一跺腳,咬著牙跑了出去。
曹氏臉色微變,但小檀的話已經讓她明白,琉璃身後的是安家人,而不是自家那些不敢出去嚼舌的奴婢,想起安靜智那刻薄冷酷的面孔,絲毫不留情面的話語,她心裡不由一哆嗦,想說什麼卻不敢再輕易開口,生怕又被抓住了把柄。心裡的恨意卻不可抑制,用眼角瞅著琉璃,暗暗的磨牙。
庫狄延忠沉默了片刻,才沉聲道,“大娘,你來就是為了拿回那面鏡子?”
琉璃點了點頭,卻又補充了一句,“女兒還想拿回那副珍珠頭面。”——乘勝追擊,此乃兵家之道,能多拿一樣東西回來,為什麼要跟他們客氣?
庫狄延忠的臉色沉得更厲害了些,想了想還是對曹氏道,“去把東西拿來!”
曹氏忙道,“大郎……”看見庫狄延忠陰沉的眼神,下半截話頓時給噎了回去,只得起了身,低頭快步走了出去。
不多時,只聽東廂房裡傳來哭叫摔打的聲音,又有曹氏氣急敗壞的喝罵,好一會兒,曹氏才臉色鐵青回來,手上拿著一面鏡子和一個小匣子,冷冷的往琉璃懷裡一塞。
琉璃仔細看了一眼那面鏡子,又開啟匣子看了看裡面的項鍊和珠釵,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轉手將東西交給小檀,這才向庫狄延忠深深的一福,“多謝阿爺,多謝庶母,請二位保重身體,女兒告退。”
庫狄延忠並不開口,只是冷冷的點了點頭,琉璃也不在意,轉身便帶著幾個婢女僕婦走了出去。只見東廂房珊瑚的房間門口守著阿葉和另一個僕婦,眼神緊張的看著自己一行人。琉璃笑了笑,反而走近了幾步,揚聲道,“珊瑚,姊姊勸你還是莫要生氣了。”
門簾嘩的一下掀了起來,露出一張已經憤怒得有些扭曲了的臉,琉璃臉上的微笑依然不變,“過幾天,咱們姊妹還要一起去姑母那邊,你若不想去,姊姊自會幫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