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雲帆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卻又似乎未曾聽到般翻了個身朝向另一側。安若兮不由加大了聲音:“對不起,總是誤會你,麻煩你……”
“該死。閉嘴。”口中的話還未說完,手指卻忽被一股力道握住,攀向一張清俊白皙臉頰。
若兮的手指細膩柔滑,一股淡淡馨香氣息。上官雲帆兀自閉著雙目,將那手指緊緊貼向臉頰,從眸子處一直細膩滑落唇邊。曾經這個女子,最喜的便是用指間在自己臉上勾畫輪廓,那麼貪戀的,彷彿稍微一鬆開便要遠遠飛走再也看不見了似的。
昔日自己只當那是再自然不過的一件事,就如同吃飯穿衣一般;至如今,方知當日那是一種怎樣的繾綣愛戀……卻早已堪堪不得再得。
“不用說什麼對不起……若說要對不起,反該要輪到我來說。是我讓你空等了那許多年,卻從未給過你任何承諾。你便是背叛了我,也是於情於理……”上官雲帆沉沉低語著,精緻薄唇將若兮細膩指尖輕輕一觸,忽地卻又睜開了雙眼。
一雙狐狸眸子彎彎,淺淺一笑道:“二哥自小便是人中龍鳳,你跟著他自是比跟著我混老三這樣有一日沒一日的混帳要好得多……何況,如今二哥對你也動了真心,爺爺我心下倒也無甚可唸了。”
上官雲帆說著,將若兮手腕一甩,復又閉上雙眼。何況……你原本就是屬於二哥的,不過陰差陽錯在雲帆身邊多拐了一個彎罷。
車廂內一瞬間沉寂下來,安若兮撫了撫痠麻手腕,有朦朧月光透進簾子,依稀看到男子濃密睫毛微微輕顫,一抹好看的喉結上下哽咽,便再不言語。
最愛的女子成了最親之人的妻子,那一定是萬分難過的吧?倘若自己再自私的沉默著,莫不越發徒增了他的心酸。
安若兮忽然想起那個屢次重複的夢,還有夢中紅衣女子淒厲的嘶喊,一刻間忽然下了決心:“上官雲帆,你信,人有靈魂嗎?……我是說,你眼前看到的已經不再是曾經的那個安若兮了,是一個你完全不認識的陌生女人……你可以把我當成妖精沉潭,我原本也可以不說這些,我只是不希望你再繼續這樣折磨自己……”
若他果然要將自己沉潭,那便沉了吧,或許沉下去,自己便回了原來的世界。安若兮如是想著,唇上卻忽地襲來一股灼熱氣息:“唔……”
一張滑而溫熱的柔唇緊緊熨貼上來,緊接著腰部便是一股灼熱。上官雲帆的手掌不同於雲軒的冰涼,那是滿帶熱血的生猛氣息。安若兮忙慣性伸手一推:
“上官雲帆,不可如此。你莫要不信,我說的句句是實……”
“該死,什麼也不要說……你當真以為爺是傻子麼……但無論你是誰,如今你既成了她,我上官雲帆就定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上官雲帆兀自斷斷續續低囔著,修長的身體在坐椅上微微顫抖,懷中女子熟悉的馨香氣息沁入鼻尖,腦中一幕幕往昔場景便如隔世般迅速掠過……
這些事自己早便在心裡存下,若是從前的若兮,那些奇異花樣又怎會畫得出來?又怎會全然不存著一絲關於自己的記憶?一味不願去提起,害怕的便是現下這一幕……該死的女人,你為何今夜偏偏要挑開了來?
隔著幾層衣飾,安若兮聽到那“砰砰”跳動的心臟。上官雲帆今夜的吻不同於往日,似如世界末日般蒼涼而決絕,不帶一絲停留地在口中繾綣纏綿,沒有任何□的味道。安若兮知道,這只是他的一種告別,過了今次,日後相見便是另一番面目,忽然不忍心再掙扎。
就在以為下一秒便要窒息的時候,身旁的力道卻忽地全然退了開去:“上官雲帆,若你實在難受,你就殺了我吧……”
“呵……殺人償命這種賠本買賣,三爺我向來不幹……”上官雲帆素白衣裳下精實的胸膛不住起伏著,因見若兮滿目痛惜,忽地又換做一貫吊兒郎當作派:“嘁——,好個沒見識的女人,嚇著了吧?放心,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你但凡求我吻你,爺都懶得再看一眼。”
只是這樣,不將自己拿去沉潭嗎?上官雲帆越是如此滿不在乎,安若兮越發自責,只覺眼中一澀,有水珠子掉了下來:“雲帆,謝謝你……以後不要再和自己過不去了,好好生活,你將來一定會遇到更好的女孩……”
“無趣,女人就愛假惺惺!爺困了,不要同我說話。”夜風微冷,上官雲帆吸了吸鼻子,有些酸。打了個哈欠,便翻身朝向另一側:“……小妖精以後還是不要化妝好了,畫成這般倒像老了十歲,小心我二哥嫌棄你。”
那更好的就在身旁,奈何偏偏只與爺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