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往東水閣裡走。
忽地卻覺慎兒今日重了許多,仔細一番衣襟,果然嚴嚴實實罩了兩層棉布小襖,不由又好笑地轉過頭道:“喂,有你這麼做爹爹的麼?尚未入冬,你就這般嚴實包裹著,莫不捂出熱病來了?”
當下便蹲□子替慎兒除了一件衣裳,小心站起身子,卻見雲帆只顧掂著鳥籠看向自己發呆,不由問道:“在想什麼呢?”
上官雲帆猛然回過神,方才這女人那一番嫻熟而自然地動作,倒像是婦人當著丈夫的面親暱嗔怪調皮的兒子,看得竟然一時有些恍惚。
因見若兮眼裡清澈笑意,忙又聳肩叱道:“臭小子,有得衣裳穿便是他的造化。當日若不是跟了三爺我,只怕這會早被丟在街邊做了小乞兒。”
嘴上說著,又朝慎兒狠狠剜了一眼:小兔崽子,和你那混蛋老子一般模樣。
“姆姆,慎兒要吃糖浮蘆。”才不理小氣的臭爹爹,脫了衣裳的慎兒渾身輕鬆,忙又抱著自家姆姆小腿晃著身子撒嬌開。
一張紅紅小嘴撅得老高,有秋風從那黑洞子裡大吃吃而過,看得安若兮好笑。
“呵呵,再要吃糖,連伯伯也要笑話你這個沒門牙的老頭了。”前方忽然傳來一貫爽朗的溫和嗓音。
安若兮側目望去,卻是大公子上官雲轅一襲鑲著金邊的黑色綢裳從不遠處翩翩而來。身後跟著一名少年小廝,抱著四隻錦盒亦步亦趨。
上官雲轅手中提著一摞文書走近,深邃眸子彎彎,暖暖笑道:“呵呵,方才一路走來,遠遠見弟妹與三弟父子調笑,倒突然發現三弟如今竟有了些做父親的樣子。左右如今年歲漸長,三弟日後莫要再胡鬧,讓爹爹給你張羅門好親事,慎兒日後有也好個照應。”
“呵,若說張羅親事,大哥眼看馬上就要二十有六了,我看大哥更要走在三弟前頭才是,雲帆這廂卻不著急。”
上官雲帆自小與大哥不對盤,一雙狹長狐狸眸子邪魅一掃,因見雲轅臉上略微尷尬,又壞笑道:“嘿嘿,大哥多年不沾女人腥,莫不是心裡早已裝了心上人放不下麼?若然如此,告訴三弟,三弟幾日內定準給大哥搞定則個。”
“呵呵,三弟一向就愛胡言亂語,弟妹莫要理他。”上官雲轅只作未聞,兀自淡笑著看向安若兮:“弟妹怎的面色如此不佳?近日變天,仔細穿暖了莫要著涼才是……對了,前些日二弟讓鋪裡大師傅制了幾件秋冬裳。因要過來兌賬,方才雲轅便順道讓小廝一道給帶了來。”
“謝大哥,擾大哥擔心了。若兮無事,不過方才有些頭暈罷了。”安若兮小心福了福身子,一陣秋風掠過,將將打了個寒顫,一時又覺微嘔,慌忙閉了口。
“如此就好……前兩日兌了帳本,今日正準備移交給二弟,這番大哥便先進去了。”上官雲轅眉目彎彎,因見若兮再不言語,便體恤笑笑,自向院內走去。
忽又想到了什麼似的,住了腳:“三弟不若也進來看看,你日日道大哥平日裡愛做糊塗賬,今日當著三兄弟的面把賬對公了,大哥這心裡也好了下一樁事。”
上官雲轅一臉正經和色,看得一向吊兒郎當慣了的上官雲帆將將打了個寒顫,正要拒絕,卻見那小兔崽子已然小屁股顛顛隨了安若兮進院子,當下鳥籠子朝肩上一搭,一晃一悠也走了進去。
“嘁——,大哥這賬都做了多少年,如今還有甚看頭?左右不過是過過場面,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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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屋裡,上官雲軒正淡淡品著茶,因見若兮蒼白著小臉走進,憂慮蹙了眉峰:“怎去了這麼久?晨間也未見你吃甚東西,仔細把身體折騰壞了……欣明,你去後頭把方才新熬的清粥盛上來。若兮近日不喜葷腥,日後你們記著只揀清淡的做便可。”
欣明口中應著是,小心向門邊退去。
“一府上下都在傳二弟夫妻二人感情甚佳,今日難得一見,果是如此。呵呵哈,那魏道長倒真是成了一樁美事。”
上官雲轅與雲帆一前一後跨入。人未到,語先聞:“前日聽大胡傳話,只說二弟近日準備將騰雲酒樓盤出。這些日大哥便專程勻出時間理了賬本,今日趁著兄弟三人正好都在,仔細兌公正了,也省得日後再要累贅。”
“大哥此話嚴重了。自家兄弟做的帳,又豈能有不放心之理,大哥只管放心便是。”上官雲軒清雋面容上勻開清風淡笑:“那騰雲酒樓卻也不是非要盤出,不過是承給各分店掌櫃包了去,盈虧自負,每年上點紅利罷了,總歸還是上官家的產業。”
上官雲軒說著,小心攬著若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