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是要被眾人淘汰下的。今日所畫花色雖簡單些,但天堂鳥的顏色卻也喜慶,此番款式也省了舊式冬襖的繁冗不變,掌櫃的可還滿意?”
安若兮娓娓道著,卻見那胖掌櫃只顧耷拉著下巴不語,只得隨意取過一紙畫軸在那肥臉前上下晃了晃。
掌櫃的恍然,猛地使勁搗開了腦袋:“滿意滿意,嘖嘖~~萬般想不到那閔畫師原來是個女炫~~方才對夫人多有不敬,實在是小人之過,抱歉抱歉~~還請夫人開個價吧,小人這便去樓上回了主子……”
一張肥膩老臉搗得安若兮眼花,知道生意成了大半,暗暗激動地捏了捏袖子,努力作出一副老道模樣:
“上官家先頭賺了多少銀子,掌櫃的既是同行,想來估算得很是清楚。我若單單設計一個新款式拿去各家店裡零賣,想來一張圖紙三五百兩也不為過。一月畫上二十副,一年也能賺個十萬左右兩銀子……具體的掌櫃和你家主人商議便是。我的條件便是連籤五年,每年給你們設計不少於三百張花樣,不過,五年俸祿須一次性當日付清。我如今缺的便是銀子,掌櫃的若覺得過分,我也不介意,那江南葉家大約是萬般不會拒絕的。”
安若兮假意百般無所謂徐徐道著,斜眼見胖掌櫃一張肥臉一耷一耷直往下墜,心中雖好笑,因著提的年俸實在有些高了,暗暗卻也有些沒底氣。
若非眼下急用銀子,絕然沒想過要將自己這樣輕易“賣”掉的。可是葉家女人當夜盛氣凌人的小模樣,實在太欺負人得緊,每每想起那番話,心下便著堵得萬般難受。但凡救出上官雲軒還有些希望,便絕不讓那女人得了先。左右不過也就是工作五年而已,一條小命尚在,有甚可怕?
年俸十萬兩委實高得離譜,自家公子先前定的最高卻也不過七萬。老掌櫃慌忙顫顫巍巍顛著老腿爬上二樓。
二樓窗門緊閉,燻著西域無煙燃料,很是暖和得緊。一樹翡翠珠簾將不大的房間隔開兩半,裡頭紅木書桌上一名年輕男子正執筆寫著什麼,聽聞聲響抬起頭來,語音淡淡卻遮不住一股不凡氣度:“怎麼……可是談崩了?”
“沒、沒~~”自家主子一向威厲,老掌櫃慌忙小心哈了哈腰,惴惴措辭道:“主、主人,那女人胃口實、實在太大了,一開口便要去五十萬兩?小的,小的實在是覺得過分啊~~”
“呵呵,過分麼?那卻是你不懂算賬了……”
鼠目寸光。男子古銅色俊郎面容上浮起一抹不明笑容。
倒不知她那小腦瓜裡還藏了不少新奇玩意……先頭早該想到她的不是?奈何,為了救他你竟然捨得將自己簽下五年麼——
陸華心中微微一酸,卻忽又想到昨夜喝下的那杯牛奶,當下釋然一笑,修長手指將桌上一紙合同向前推了推,薄唇微微上挑:“拿去吧。人都早晚是本殿下的,還怕幾兩銀子麼?何況早晚那銀子便要兜轉回來,給她便是……”
第71章 對峙玄二爺
懷揣一疊銀票出了綵衣鋪,晌午陽光暖暖,街市積雪初融,各色人群熙熙攘攘,安若兮深深吸了一口氣,見天空一排大鳥向南飛過,放眼湛藍一片,沉抑的心情豁然舒展。
生意談得很順利,今日本是豁出去賭上一把的,不曾想那從未露過面的綵衣鋪老闆倒是個大方角色,竟然二話不說便應下了買賣。想來自己開的價格也不是高得離譜吧,不然若沒了賺頭,人家又豈肯輕易給出銀子?
綵衣鋪是去年末才打進的大涼國,不過一年未滿,分店卻已奇蹟般堪堪遍佈了全國,坊間有好事者傳那老闆是個散妻多年的怪癖老鰥夫,以觀看女人量衣為樂;也有人則猜測應該是個有異性癖的古怪男子,但無論如何,卻始終從未有人見過背後老闆的真面目。安若兮雖心中也不甚有底,如今為了籌銀子,也只有這條路可走了。左右自己賣的是手藝又不是賣身,老闆再如何變態也與自己無關的。
身後跟著兩名鋪裡新派的女文書,兩張不甚好看的面容線條生冷,雖不限制自己來去自由,但即日起每月初七便要交出不少於二十張畫稿讓文書送到當地分店去。畢竟是老道的生意人,想來那老闆終歸還是對自己不甚放心的。
半化開的雪地踩上去沙沙作響,皇城外的錦官巷白牆紅瓦很是莊嚴,因著此地住的盡是皇族旁系人氏,來往的人群自是不多。潘貴妃多年得寵,子憑母貴,偌大的二皇子府佔了整整近半個巷子的面積,高高紅漆大門前積雪早被奴才們清掃得乾乾淨淨,巨大石獅在寒風中森冷瞪著碩大的空洞眼珠,只看著也能讓人無端心生冷然。
李靖話裡話外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