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那搖搖欲墜的救命藥,俊容盪出一絲惆悵來。
這世上能真正看透沐君白的,似乎也只有北堂烈了。
他果然……沒那麼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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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景二年,五月二十七日。
一夜之間,丹洲沉入大海,無敵艦隊半數以上盡毀,海皇不知所蹤。
六月六日,北堂烈攜璟玉皇后歸朝,宰相蘇璟晨領群臣於城外跪迎,朝炎上下舉國同歡。
此時的赤城,已有一座全新的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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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赤宮,就建在曾經盡毀在大火中的廢墟之上。
煥然一新的色彩,比起當初的鐵血,多出的是柔情和生機。
如今的天下,最後的隱患,只剩盤踞南方的新夏。
嶄新的議政大殿,北堂烈坐在高階頂端的綺麓寶座上,接受群臣的膜拜。
沒有了沈派的分歧,沒有北堂振在背後操控大局。
而今的朝炎,只有一位受百姓愛戴,大臣敬仰,聲威遠播諸國的真命天子。
沐君白帶著面具,站在他身側的位置,望著腳下那片跪拜的群臣,淡薄的眼眸無瀾,心思早就飄遠。
就算北堂烈不發兵南下,早晚有一日,夏之謙也要打來。
想來有個盡得烈皇寵愛的妹妹,夏之謙該有多有恃無恐?
更何況,他還有改良之後的火戰弩和殺人毒蜂。
國仇家恨,這場仗,沒有理由不打。
可是無憂有孕在身,顧及著她的心情,北堂烈也不會貿然開戰。
再加上長生花的續命玉液,被他攬去救了自己的性命,那女子還不知緣由,以為心上人的後顧之憂早已解了。
想起來,教主大人的心,怎麼就那麼愧疚?
明明他為他們做的事情也不少。
沉思中,大殿上響起烈皇威嚴低沉的聲音……
“傳朕口諭:敬封先皇淑妃納蘭氏為納蘭太后,先皇十二子北堂琰,為協政王,即日起,見協政王如見朕,有違此令,殺無赦。”
聖旨一下,滿朝譁然。
只有心思通透的蘇璟晨,猜到了北堂烈真正的意圖。
想要放下這裡的一切,帶著那女子遠走高飛麼?
呵聲輕笑,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獨獨沐君白越發焦慮起來,這世上只得他知,北堂烈並未飲下長生花液,他還剩下多少的活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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璞麟殿內,紫幻今日是與蘇璟晨一道入宮的,自赤宮大火後,他們這行人便暫住到了相府中去。
雖不如鬼谷自在逍遙,但比起這才建起的皇宮,是要舒服許多。
隔著柔軟透明的紗帳,他一邊為夏無憂把脈,一邊厭煩的打量四周。
皇宮他見了不少,獨獨新的赤宮最不得他喜(www。99down。net…提供下載)歡。
怎麼看都是不順眼的!
末了收回手,不先予女子將她身體要害,倒先問起來,“所以從今日開始,你就心甘情願的做他的籠中鳥了?”
候在一旁的張適悠聽了這話,立刻為他們皇上反駁道,“幻先生說的是哪裡的話,我們皇上在哪裡,夏姑娘自然就在那裡,再說這宮裡有什麼不好?什麼沒有?”
說罷,就聞紫幻不屑大笑。
“好是好,怎麼樣也是金絲籠。”
站起來,他再隔著那勞什子的金紗簾對無憂道,“無恙,好得很!喝些溫補的湯藥,六個月後,等著北堂烈封你肚子裡的寶做皇太子吧!”
言畢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江湖人士,就是這般隨性。
留下內殿中的人兒,和貼身伺候的兩個忠僕。
大抵有了身孕,又加上舟車勞頓,剛回來,無憂有些反映不及,望著紫幻的背影,只有一個疑惑。
他怎麼就知道自己懷的一定是男孩兒?
這也太神了不是?
素瑩和張適悠才反映過來,這女子是有了身子!
“什麼時候的事?得了幾個月了?”
此時殿中沒有外人,素瑩只管盯著無憂的肚子,一個勁的瞧。
臉上盡是喜色,想藏都藏不住!
張適悠更高興了良久,人往外殿踱去幾步,又連道了兩個‘不行’,轉而再踱回來。
勾身站在無憂面前,還是那張獻媚的老臉,討喜的問,“姑娘可是餓了?有沒有特別想吃的東西?近來可喜食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