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味道不舒服,甜甜腥腥,好像進了屠宰場。而且這家網咖的燈光不是普通的亮白,而是摻了淡淡的紅,暗紅——頭次進來的時候還光亮亮令人振奮。可現在卻陰暗到接近於血紅。
“血”的念頭讓她陡然緊張,似乎目光所及事物,當真都塗抹了鮮血般。包括人。此時的網咖約莫十來人,岑嬌娜站在門口,是看不真切的,她粗略估摸了一下露出的人頭,心中一陣陣發寒:這些腦袋的角度,能看到顯示屏嗎?
感覺不是抬起,而是低下,深埋。
“湛虛衡!”她扭頭喊那男生,想讓他進來給自己壯膽,奈何離得有點距離,湛虛衡抻著脖子不知張望什麼。岑嬌娜氣性上來,掉頭去櫃檯找老闆,發現那不知是老闆,還是接待員的人,正趴在桌上小憩,面前一臺電腦已經黑屏。岑嬌娜手欠,用採訪簿子碰下滑鼠,譁——從屏保返回的聲響,顯示屏的光亮重新照開,照得那人伸出袖筒的手指頭,根根發青。
岑嬌娜盯著那指頭,心中打響警鈴——隨時要招待顧客的人,無論如何也不能睡這麼深,音箱那聲音在這一片安靜中是如此刺耳……
驚地聳了肩,她恍然為什麼自己走進來後,總有不對勁的感覺——
太安靜了。
竟沒聽到一絲半點的,敲擊鍵盤的聲響。
背脊爬上涼氣,岑嬌娜唸了幾句佛號,猛回頭,映入眼簾的是一排後背,她看不清後腦勺,因為腦袋都是低下去的。從她這個角度看,有的胳膊放到鍵盤上,有的胳膊垂在椅子旁。
岑嬌娜盯著一條在空氣中晃悠的胳膊看了許久,敏感地猜出發生了什麼,但依然覺得這是不可思議的,怎可能,怎可能?這麼多人……
但終於,她不能再裝做對那繚繞開的甜腥味沒聞到了。一步步走過去,走到那條晃盪的胳膊前,採訪簿子捅了下,太緊張,沒捅對位置,讓滑鼠動了,電腦從屏保狀態返回介面——這人在“睡著”前,正玩著網殺遊戲。岑嬌娜也玩過,她辨識出這間房內還剩三個人既沒離開,也沒ready。三個光身子小人傻呵呵地頂著耀眼的太陽標記,似要把地面站穿。
視線下挪,終於看清,桌上淌了鮮血。
“啊啊啊——!死人啦!!!”岑嬌娜尖叫著後退,不慎撞翻鄰桌——那人直接栽下椅子,四仰八叉,臉色煞白,血紅的鍵盤跟著滾落,岑嬌娜意識這又是一具死屍,登時蹦著跳著大呼,燈光應景地熄滅,左近顯示屏上血光繚繞,原是同時推出一行大字——
一起殺人吧。
血點濃郁,幾乎淌出螢幕。岑嬌娜驚恐地看到在無人操縱的情況下,游標按了點選,殺人遊戲的介面徐徐展開,恐怖的音樂從耳機縫隙溜出,細細碎碎。
“來玩吧。”低沉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岑嬌娜四肢冰涼,“誰?!”
“來玩吧……”
聲音重疊,她被蠱惑了,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一步步前行,彎下腰,手掌覆蓋滑鼠。
“記得遊戲規則,如果你被殺……那麼你會死……”那聲音幽幽,螢幕明暗交替,晃著岑嬌娜失神的面容,她茫然看著介面上跳出的“請註冊”的提示框,手指一動,竟已觸控到鍵盤。
沒有自我意識地完成註冊操作,進入一個房間,當“天黑請閉眼”的提示語攤開時,岑嬌娜猛地醒過神。
“天!我在做什麼?!”她甩開滑鼠,“湛虛衡!”
撲向大門,那機械而模糊的聲音追逐在她左右,“如果你被殺,那麼你會死,如果你被殺,那麼你會死……”
“滾他媽的蛋!”岑嬌娜對著虛空使勁投出採訪簿子,餘光看到自己使用過的那臺電腦介面上,有一條黑影徐徐抬起胳膊,雪亮的刀子對準Sunny(岑嬌娜註冊名)的後腦。
如果你被殺,那麼你會死……
忽然領悟這意味著什麼,也猛地明白那些人是如何死的,岑嬌娜絕望地叫了聲“住手”,她感到電腦裡外的自己,身後都站著一個人,拿著一把刀子,對準她的後腦,呼地——
“啊——————!!”
☆、第四章 紙,包不住火
“網——殺——”湛藍箏站在馬路對面;望著被藍紅閃燈擦亮的建築物,呢喃。湛明磊剛與警方對完話,過來對湛藍箏說:“包括網咖老闆;一共死了十三個人。”停了停,“箏兒——對外聯絡的事情;還是你爸爸做的比較上手,我不是很——”
“父親要去醫院探望虛衡。”湛藍箏淡淡道;“死因還在查?”
“等待解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