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8部分

孫橋的石膏腿重重撂到木茶几上,“失蹤的那個女人去了哪裡?”

眠琴離他雖遠,卻還是抖了三抖,求救般“看”向湛藍箏——不過無良女人也想問這個問題,遂未開腔。眠琴六神無主起來,最後囁嚅道:“……不……不知道……”

湛藍箏尚未開口,孫橋已道:“殺了吧。什麼都不知道的廢物,留之何用!”

眠琴聞言,頓時似個縮水紙團般,匍匐在地上只哀求說:“我……我真的不知道……當時我一點力氣都沒有,只覺得……自己就要魂飛魄散……趴在地上,無力去動。什麼都看不見……嗚嗚嗚……我……我的力氣都被打散了……感覺不到……而且,而且……”

她想起什麼般,枯瘦的手又抬起來伸向湛藍箏——自然是被阻隔到法網後,“而且它們都別滅掉了啊……妖死魂散,一個都沒留下來,我是僥倖的……嗚嗚嗚……不可能會傷害人類了啊……怎麼會不見呢,我真不知道……”

“你確定一個都沒留下來?院子裡長住的所有妖鬼,包括你剛剛說的那個楊伯?”湛藍箏沉下聲音,法杖頂光一亮,嚇得眠琴,哭聲立刻小了起來。

“是……是……楊伯……我不是很清楚,他的根,在地下,而且是在圍牆外,出了院子了。”

“她說的是那老楊樹。”湛藍箏對鳳曉白道,“我是覺得那楊樹不太對勁。盛夏,卻是一副要枯死的樣子……眠琴,楊樹精可是遭到什麼傷害了?為何盛夏炎炎,它卻一副冬日的模樣?”

眠琴道:“楊伯上了年歲了。也不開口說話,大都沉默,只是偶爾指導一下新來的。算起來,我有幾十年,未和他對話了呢。”

湛藍箏還未想好再問什麼,家裡電話忽然響了。孫橋離得較近,瞥一眼來電顯示,不慌不忙地拎起電話筒,“說。”

“誰啊?”湛藍箏已經走過來了,孫橋只是嗯嗯啊啊了幾下,然後把電話撂了。

“誰啊?”湛藍箏疑惑道。

“那個白痴。”孫橋輕描淡寫的同時,猛地抬起了石膏腿,接下了無良女那重重的一記法杖,綠光四射,孫橋確定那被折騰了多次的石膏,裂開了。

“瘋子。”他鄙視地對湛藍箏說。

“程澄!”湛藍箏按了翻查記錄,“你……孫橋,你是存心的吧?程澄來電話了,為什麼不讓我或者曉白接?為什麼不問清楚她的情況?你剛剛嗯嗯啊啊地是幹什麼呢?!”

孫橋道:“白痴連話都說不利落了,就知道哭,哭,哭!問有個頭用?!指望一個白痴說清楚處境,不如……”

他不屑地扭過頭,“不如我和兩個……嗯,還稍微有點用的,一起想辦法救人。”

程澄沒法不哭——第一她的確白痴;第二她的確受到了嚴重驚嚇。

她也沒法和孫橋說清楚現在的處境——因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在哪裡。

只是頭暈腦脹,天旋地轉之際,一個倒栽蔥就栽了進來,喊聲順著通道滾向了更幽深的遠方,全身在泥土中穿梭,身子塞滿了這個狹窄而黝黑的空間。

她只感到兩隻手腕都被那冰涼的,指頭樣的東西纏住,然後向前拉扯著。那力氣很大,就好像是被一頭怒極的大象,拽著跑一樣。

要被拖死了!

程澄的第一感覺,就是這個。

她知道自己是在土地下穿梭,看不到一絲光亮。

伸手不見五指,不知道前方和後方到底是什麼。

起先還混亂的喊叫,到得後來,吃了幾次泥土,她也就老實地不敢再張口。跑到了一半,那拉扯的力道就消失了。身子忽地停了下來,腦袋狠狠地撞上了一個硬硬的東西,一時間眼花繚亂,如墜金星世界。待額頭的痛楚沉寂下去,黑暗又逐漸漫了過來。

她橫在這個地下的泥土通道里,抖索了好久好久。不敢動,也不能動,這空間不大,剛好能容納一個人,所以她的身子,都被四壁卡死了。

她又不敢出聲,害怕發出一點動靜,都會驚動沉睡的獸,衝過來撕裂了自己。

甚至不敢睜眼,恐懼開啟眼皮,看到的就會是一張猙獰的鬼臉,或者一具慘白的骷髏——眼睛那裡,還幽幽竄著光亮。

那樣的近距離接觸,就再無活下去,逃出去的勇氣了。

她就這樣抖了半天,默默流了會兒淚,忽然耳畔傳來一些聲音——細細碎碎,猶如哭泣。程澄抖動地就更厲害了。她拼命挪動著胳膊,試圖捂住耳朵,這才發現,手機還緊緊握在手裡。

如獲至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