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宗錦搖頭,一飲而盡,“嗯——你看,如此好喝,我可是一口氣都給——”
聲音戛然,笑容凝在唇邊。
宗錦輕微跌撞幾下,又穩住身子,將杯子放在茶几上,他才一點點後退著,俯著身子後退。
懸在上空的法戒的光芒,開始錯亂,照得宗錦,忽明忽暗。
宗錦還是弓著身子,卻努力抬頭去看江宜月,唇邊還掛著笑,一邊坐回到身後的沙發,長長吁了口氣。
“好吧。”他呢喃,法戒的光芒中止。這枚銀戒直接掉落到地毯上。江宜月撿起它,順手放下豆漿杯。宗錦只一面調整著呼吸,一面觀察她的每個動作,最細小的也沒放過。
所有人都能看清,宗錦的面上,已失了血色。
“你放了……”嘴唇顫抖,他卻努力保持體面的微笑,聲音虛弱,但還有些中氣可支援說話,“原……初……散……”
“對。”
“豆……漿機裡?”
“不這樣做,你會喝下另一杯嗎?反正原初散對我沒作用。”
“我可以……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江宜月冷冰冰地說,“湛藍是誰殺的?”
大廳之靜,讓宗錦的喘息聲格外粗重,“是我。”
“你終於說實話了。”江宜月眼圈飛紅,“你殺了湛藍,卻指向湛家。湛垚問,你不說,我問,你不說。你甚至信誓旦旦自己不殺人 ?'…99down'你以為我沒看到你剛剛要做什麼嗎?”
“你一開始……”宗錦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就不相信,是湛家人做的……對吧?”
“對。”江宜月乾脆道,“你和湛家人,其中一個必是兇犯。湛垚被友情所迷,認定是湛家。我慶幸和你接觸不多,可以保持清醒。”
“但是……你來到我身邊……”宗錦閉上眼睛,“來到我身邊……你來到……那個夜晚……那麼不可思議……你一直……都在演戲……在我的身邊……”
“對。”江宜月非常坦率,“我就是在演戲。”
“包括……你那些暗示……你不愛湛垚,你暗示我……你言之鑿鑿地……批判著湛家……再一副無奈滄桑的樣子……說著理解我,信任我的話……最後……昨天晚上……我終於動搖……許下一杯豆漿的承諾……還不到一天呢……月亮……不到一天啊……你那些話,幾分真心,幾分假意?”
江宜月面無表情地說:“都是假的。”
“昨天晚上的吻……”
“騙過你,值了。”她轉過臉。
“……把我都給……騙過……”宗錦的身子要往下滑,他努力讓自己挪上去,“……我從不知道……你的演技……如此好。”
“湛藍於我的重要,我說過了。你要相信,我為她報仇,在所不辭的決心。”江宜月堅決道,“平時做不到的,現在我一定能做到。”
宗錦想了想,“湛藍箏真死了?”
江宜月仰頭,不讓淚水落下,“否則,我這麼個懦弱,無用的人,是不會站起來的。”
“你背後是誰?或者說……同伴?”宗錦苦笑,“我已是敗軍之將,月亮,告訴我……”
江宜月不理睬他,宗錦說:“湛家重要的族人,被我關在後宅的法陣中,如果不快點放他們出來……他們就……死定……月亮……既然……你要保湛家……你快去……”
“謝謝。不過湛家人已經平安了。”
鳳曉白快步走來,他身後跟著那群被宗錦扣押兩週的湛家旁系族人,個個面黃肌瘦,互相攙扶,見了湛家主枝的諸位,也只是激動地抖抖嘴,都沒力氣說話。鳳曉白讓他們先找地方坐下,江宜月很是自然地喚聲“曉白”。
鳳曉白對她笑了下,說:“對不起,這麼多天,真是太難為你了。”
淚水破開束縛,江宜月低頭抽泣,“為了……湛藍……我能做到……我早就說過,我一定能做到的。我不是那個沒用的,只能被排斥在計劃外的人,我也可以……也可以……”
鳳曉白勸說:“誰說你是沒用的?我和湛藍,從來就沒這麼認為過。”
江宜月擦著眼睛,鳳曉白走向宗錦,利落地點了他的幾個穴位,“宗先生法力高強,即便是原初散,效力也會大大減弱,還是點了比較讓人放心。得罪。”
宗錦任憑他的擺弄,只帶著淺淺笑意,“對。只有你……才能……取得月亮的絕對……信任……孫橋……他不行……但是……孫橋一定和你……在一起……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