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給你準備的。我都喝過了。”
“不,還是你喝吧,豆漿對女性更好。”宗錦溫柔而決絕,江宜月是個敏感的人,“你有話直說吧。我討厭隱瞞或者試探。如果我對你坦誠,你也該同樣。”
“你對我坦誠了……”宗錦半是自語地呢喃,“月亮。湛飄雅死了,但是那不是個湛家人,我知道,那不是,因為那是容采薇。”
血色褪盡,江宜月震驚地張大眼睛,“……什麼?怎麼可能?容采薇……你說她……她死了?她……”
宗錦窺視江宜月的瞳孔,他看到的只是純粹的震動。
“我目前的禍患之一,湛飄雅,竟然是容采薇……而我是如何找到她的呢?是我的傀儡探尋一個地址的時候,意外發現了孫橋和原初組織裡的一些白衣人。這還不足以說明,孫橋和原初有聯絡嗎?”宗錦侃侃而談,“月亮,容采薇怎麼可能當玄黃界的一位首領?容采薇怎麼會弄出那麼多讓我感到迷惑的詭計?”
“孫橋設計的?”江宜月猜測,“不對啊。孫橋為何針對你?難道孫橋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只是感覺——有一張暗中織就的網子,在我不經意間,一直往下扣著。當我看到湛飄雅竟然是容采薇的時候,我就明白了。”宗錦淡淡道,“或許——”他看江宜月,“我身邊出了點問題。”
江宜月通紅的臉,不知是憤怒是尷尬,或者僅僅是讓蒸汽燻的,“所以你不喝?”
她端起熱豆漿,“懷疑我往裡面放毒藥?”
宗錦未置可否,“月亮,很抱歉懷疑你,但你對我太好了,這幾天……太好。好到我無法不起疑。”
“你希望我對你警惕?”江宜月難以置信,“當我終於——終於明白——試圖改變的時候——你的意思是讓我回到原點?我欺騙湛垚,讓他傷心,我自己也內疚,卻還是做出到這裡來的決定,而且不後悔……當我懷著這個念頭的時候,就是如此被人家揣摩?”
她舉起豆漿杯,“我從沒給誰這麼用心地調製飲品,包括湛藍。”
一飲而盡,喝得太猛而咳嗽劇烈,她捂著嘴將杯子放在餐車上,到底沒放穩,摔碎了,低下頭去收拾那些碎片,咳到肩膀顫抖。宗錦拉起她,見她兩眼的晶瑩,已控制不住要碎開。
“月亮。”宗錦輕聲說,“我是個謹慎的人。我真的不明白,你為什麼在這個微妙的時刻,來到我身邊。”
“我說過是為了看這幫惡毒的人得到他們應有的下場。難道我說的不夠清楚嗎?”江宜月極力壓制顫抖的聲音,反而讓人感到,她就是要爆發的火山。
宗錦說:“我總覺得你是阿垚的人——”
“我說過你想錯了!你非要人明說嗎?”江宜月情緒開始激動,宗錦苦笑,“我——實在沒自信——”
“——我喜歡你。”江宜月緩緩吐出了這句話,緊緊盯著宗錦,“因為我發現,我喜歡的是你,不是湛垚。”
宗錦還未反應,江宜月已奔出刑房,她回房鎖了門,胡亂收拾行李,宗錦撞門進來,“月亮!”
江宜月不看他,“宗先生,請您離開,然後再允許我離開。”
“天太晚,你一個人會有危險,而且我沒有讓你離開的意思。”
“你以為我不知道,第一次把牛奶端給你的時候,等我喝完,你才喝,是什麼意思嗎?你懷疑我。”江宜月用異常冷靜的口氣說,“你,懷疑了我。”
“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宗錦用比她還要坦然的口吻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性子。恐怕改不了。所以我覺得湛垚更適合你,他是真心信任他愛的,和愛他的人。他不會讓他們傷心。而我不同。”
江宜月轉過頭,哽咽聲響起。
宗錦拾起她灑落在地上的物品,將一隻香水瓶拔開蓋子,把水都倒在地毯上。
抬起頭,江宜月已冷眼看他,“倒乾淨了?你又在懷疑什麼?這裡面有毒藥?”
宗錦說:“我就是這樣的人。只是今天,坦白地告訴你,我是這種人。你可以重新考慮。如果你要收回剛剛在刑房說的話,我就當自己是個聾子。”
江宜月撿起另一隻瓶子,“我說這是卸妝水,你不會信。那我喝給你。”
宗錦奪過來,“你讓我喝嗎?”
江宜月冷漠地看他,宗錦說:“你同意我喝嗎?”
“這是卸妝水,你愛喝不喝。”江宜月背過身子,宗錦擰開蓋子,送到嘴邊——江宜月打落,“卸妝水啊!你喝什麼?!”水,灑了一地。江宜月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