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色望著琴音傳來的方向,不確定的喚了一聲:“阿雪……”
聲音不大,但是足夠讓撫琴之人聽見,琴音微顫,不過是片刻的時間便恢復如初,一曲流暢的琴音不斷的盤旋在夜月色的耳邊。雖然她琴技生澀,會彈的曲子也就那麼兩首,一首是《鳳求凰》,一首便是如今奏起的《相思賦》。
她記得當初彈這首曲子的時候,雖然裡面有著纏綿的相思,但是沒有哀愁。如今相思之意甚深,淒涼苦楚也多了不少。
夜月色見喚了一聲無人回應,再次喊道:“阿雪,是不是你?”夜月色轉了一圈在茫茫夜色中尋覓,只是琴音嫋嫋,那抹月白色的身影卻是遍尋不見。
“阿雪,阿雪……”夜月色對著朦朧的夜色喚著那人的名字,她知道那日就和月月一起走了,他也必定是擔心的。心中有些歉意,一聲一聲的喚著藏在夜色中的人,“阿雪,阿雪……”
相見怎如不見,多情怎似無情?
回應她的終究只是那抹似遠似近,似有若無的相思賦。只是那個總是帶著溫潤的笑意,一身月白的人影卻是不肯出來相見,那纏綿哀婉的琴聲,將夜月色的思緒都撥得有些亂了。
情之一字,原本最不願傷人,奈何卻傷了人。
夜月色蹲在院子中,那些她不願想,刻意忽視的思緒再次漫上了心頭,他會對你溫柔的笑,會在你說“我們走好不好”便不管不顧的說“好”的人,如今去不願意在見她。
緩緩的琴聲,不緩不急,恰如那樣的人,給人的感覺沒有烈日的糾纏,只有怡人的春風。
琴聲響了一夜,知道破曉時分才漸漸隱去,而夜月色在院子中站了一夜。露珠沾在長長的睫毛上,然後凝聚在一起,最後無助的滴落在地上摔碎。
然而與此同時,隱在院中樹枝後的白影,陪著她守候了一夜。
月無觴眸色的雙眸此時已經看不出任何情緒,定定的望著站在院中的人,眸中的桃花沉寂著,軟軟的唇此刻抿成一條僵硬的弧線,不知為何,心口有一絲龜裂的痛。
院中的人動了動,月無觴的視線跟著那人動了動。
只見夜月色拂了拂身上的露水,聽著漸漸淡去的琴聲,阿雪這是和她告別麼?那麼她便在這淒涼陰冷的夜裡,陪著他的琴音,好好的告別。只盼從此他能好好的,不管在何方都安好,那麼她亦是晴天。
夜月色突然一笑,朝著房中走去,坐在鏡子前,一如沒有出去的時候的樣子,彷彿那一場如夢如幻的琴音不過終究只是南柯一夢。
院中光禿的樹枝一顫抖,白色的人影消失不見,徒惹樹枝上的露珠顫顫巍巍的掉落,撒了一地。
天色漸漸的大亮,壓抑了許久的京城開始活躍起來,大紅的地毯從錦月王府一直撲到了相府,紅毯上鋪滿了不屬於這個冬季的桃花。
風起,捲起無數的桃花瓣,漫天飛舞。
吹吹打打的鑼鼓聲喧天,鞭炮聲,以及路旁人們的祝賀聲,此起彼伏。相府門口,夜月色穿著大紅的嫁衣,頭頂蓋著同色的鳳凰于飛的蓋頭,手被她爹握著,夜空此時激動的手都在輕輕的顫抖。蓋頭下的夜月色只是微微的笑著。
相府的鞭炮不斷的響著,炸裂的聲音直衝雲霄,裂開的紅色綢紙在相府門口對齊了厚厚的一地。鞭炮一撥接著一撥的響著,吉時似乎已經到了,但是今日的新郎卻沒有露臉,夜空微微的皺了皺眉,眼神掃向一邊的管家。
管家示意一個家丁去王府看看,高聲的繼續喊道:“鳴炮……”
只是不斷的放鞭炮,即使是相府嫁女,熱鬧奢華一點也無可厚非,只是遲遲未來的新郎,讓眾人不禁開始心中狐疑。
夜月色似乎也感覺到了此時額氣氛頗為怪異,聽著旁人小聲的嘀咕:“莫不是錦月王爺,突然想悔婚吧?”
夜月色頂著蓋頭髮了個白眼,身家財產都交到她手中了,她才不會擔心他悔婚。
只是月無觴此次未來,喜娘在一旁絞盡腦汁的說著喜慶的話,鞭炮禮樂聲不斷,原本是極為熱鬧喜慶的聲音,此時聽來都有那麼一分勉強尷尬。
夜空更是氣得鬍子一翹一翹的,莫非這月無觴想要給他家色色一個下馬威不成?哼,惹火了,女兒不嫁了。
周圍觀看這場盛世婚禮的人,心中狐疑,多話之人大有人在,下邊開始嚷嚷道:“莫非是上次的花轎被換,其實錦月王爺本意是不想去夜小姐的?”礙於夜相的淫威,不得已才答應再娶一次?
聽著下面傳來的聲音,夜月色心中一個激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