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宮女官共有六局二十四司,司藥屬於尚食局,卻是比較獨立的,和太醫院有更緊密的聯絡。司藥下設二典藥、四掌藥、八女史、充人學婢若干,以及在堂外幹粗活的賤役。
靈秀女子各落雪,是典藥,而石首之首則是另一個典藥筠柔。
眾女官退下去幹活了,我從那硬繃繃的座上走下來,頓覺鬆了一口氣。
權力能使人沉醉,也能仁人透不過來啊。
我走向垂首立著的莫妄,輕聲道:“走罷。”
他緩緩抬起頭來,靜靜的看著我。
我忽感好奇:“你為什麼會進宮當太醫?”
他沉默了,良久,不曾吐出一個字。
我歉疚的笑笑:“罷了,若是有難言之隱就不要說了。我只是忽然覺得,你應該離開這宮廷。”
“為什麼?”他的聲音充滿了疑惑。
“你,不適合宮廷。”我幽幽地道。如此老實之人,表現中規中矩,在宮中是生存不了的一族。
“可是……”他的聲音忽然縮小,“下官進宮,是為了下官所愛。”
我暗自搖頭嘆息,原來是這樣,和以前的我如出一轍,以為寄人籬下便能借助旁人的力量達到自己的目的。
曾經的我,也是如此的天真。
“想為她做什麼,就不該藉助宮廷的力量。”我幽幽地道。“想保護她,就必先使自己強大。保護不了自己,就別妄想保護別人。”
(炫)經(書)歷(網)了兩朝帝王,我也總算是開竅了:世上萬事,只能靠自己,因為寄人籬下是需要代價的。
看著他一臉迷茫的樣子,我輕輕搖了搖頭,走出了正堂。“今天沒事做,你可以留在太醫院。”
“夢姑。”他倏然喚道。我頓住了腳步。
“夢姑……誤會下官了。”他的聲音放大了一點。“不是下官不想走,而是……邊不願走,下官不能丟下她。”
又是一個深情種子。他的相好,應該是梓宏的妃子吧?
我靈機一觸,問道:“你恨嗎?皇上?”
“恨。”他和煦的臉頓時冷了起來,結了一層薄薄的霜。“恨之入骨!”
正合我意。我嫣然一笑,“語重心長”的說:“恨,就恨到底吧,讓恨支撐著你的生命。”
他的眼神變得迷離,再由迷離變得無比堅定。
我這樣算是毀了一個純潔的心靈嗎?我邊走邊想。我只是想教曉他宮中做人的道理而已。
這,似乎並不是真正的原因……微乎其微的聲音在心裡說道。那是殘存的良心。
我大步流星的走進空無一人的藥庫,微微冷笑。是利用了他又怎麼樣?我不也曾經被人耍得團團轉嗎?
我不過是利用他的恨去打擊梓宏……而已。
我從密麻麻的抽屜裡抓了幾味藥,發洩似的直搗得稀巴爛。
也不知自己恨的是什麼,是梓櫻的背叛,是往事的不堪,是莫妄的懦弱,還是變得不擇手段的自己。
一顆晶瑩的淚珠滑進藥裡,若是,九年前,那場大難沒有發生,現在的我,會在何方?
我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人生若只如初見,畢竟只是一個“若”。
只是,在未來的某一點,當我成了天下大亂的中心,我被正視這個問題,也給不出一個答案。
大更2 香如故
夜間,我宿在了司藥的房間。
翌日辰時,我來到藥庫時,只見妄已候在那裡。(按:辰時為7時)
“夢姑。”他甫看見我便站了起來,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
我“嗯”了一聲,這人也太勤奮了吧……
剛要坐下,忽昕落典藥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司藥大人,昭陽殿的白梅姑娘來了,說是要見您。”
昭陽殿?莫妄不是說,西宮皇貴妃之位空缺嗎?
感到我疑惑的神色,莫妄輕輕解釋道:“昭陽殿裡住的是顏貴妃。”
以貴妃之姿入主西宮?我揚一揚眉,真有趣。
我緩步走出藥庫,只見一個湖藍宮女裝的少女正在外面。
她一看見我便道:“夢……太醫,我家娘娘身子不適,想請太醫過去看看。”
這麼快便有來“求醫”的人了?我溫婉一笑:“白梅姑娘請稍等一下。”
無論是太醫還是司藥,品位再高也只是為人臣婢,主上傳話自是不得不去。
回進藥庫,我把一包新打造的金針收進懷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