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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可。”平安點點頭。“入夜後,本宮會派人帶你去。”

“多謝長公主。”

昭影恭敬地退了下去。平安望著她的背影,眸色微深。鴛鴦嘆息,半是慶幸,半是惋嘆道:“這女子真是好硬的心腸,連自己的親生父親也。。。。。。”

平安聞言竟是淡淡一笑,眼中盡是譏諷:“對她來說,邵東閣已然配不上父親這兩個字。”第一眼看見昭影的時候,她眼中觸目驚心的恨意令她起了好奇之心,直覺用得上,必然是一步好棋。是以她派人暗中調查了她的身世,結果果真叫她生趣。為了除去邵東閣的勢力,她必然要找到那些記載著臣子把柄的卷宗。那些,關於這成敗榮辱,邵東閣自然是嚴防死守。她私下派出去的暗衛皆是無功而返。

平安幾乎是立刻就想到了她。她也沒有辜負她的看重,用了半月的時間就找到了那些卷宗,上呈給她。

可惜了。她的要求,她現在不一定能實現。

兵部尚書在和朝臣商量要去抄邵東閣的家時,不慎被無意間經過的兒子聽見。王應雨心繫邵連華,竟是不管不顧地跑出王府欲要將訊息告知邵府上下,想要帶著邵連華遠走高飛。結果就在收拾包裹的時候,被自己父親的兵馬團團圍住。

自己的兒子和罪臣的女兒混在一起,意圖私奔。對於性格保守忠誠的王常來說,無疑是奇恥大辱。就算是同僚有心遮掩,他自己也是容忍不了這等敗壞門風之事,一聲令下便將王應雨和邵連華一併關進大牢,以反叛罪同處。

昭影答應幫她的原因便是事成之後將她以功臣身份嫁給王應雨。可是按照現在王應雨的態度來看,此事希望甚是渺茫。

夜色如墨,星光淡淡,明月被烏雲遮蓋了半張面孔。很淺的白色從視窗打落,漏在地上一對相擁著的人兒身上。牢房四面白牆,顏色深沉,似乎還含著洗不乾淨的血漬,牆角堆著一些稻草,散發著腐朽的氣息。

“應雨哥。”被擁在懷裡的邵蓮華聲音淺淺,“你去和你父親認個錯,就說是一時糊塗昏了頭才。。。。。。”未出口的話被他攔截:“說什麼傻話。蓮華,你莫不是忘記了我們曾經在女媧廟許過要同生同死的誓言?”

邵蓮華慢慢地坐起來,望著面前情郎俊秀而深情的面孔,美目盈淚:“可是應雨哥。。。。。。蓮華對不住你啊。”

王應雨笑著摸摸她的面頰,聲音溫柔而寵溺道:“遇見你,愛上你,我從來沒有後悔過。”他擦拭她的淚珠,似乎陷入了回憶。“你一定不知道你有多美好,讓我愛得。。。。。。無法自拔。”

“小姐和公子真是情意綿綿,叫人感動。”突兀響起的聲音吸引了兩人的目光。

一身月牙色的長裙,純潔乾淨,與這牢門格格不入。身姿窈窕的女子站在門外,手裡提著食盒,秀氣的面上毫無波瀾。

邵蓮華一看見站在牢門外的人時,柔軟的目光瞬間冷凝,恨意像是一把匕首,倘若可以穿透牢門,必然已經狠狠地釘在她的心房。她撲上牢門,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好似要將她咬得粉碎:“陳昭影,你這個賤婢,好生對得起我!”她是大家閨秀,教養良好,從來沒有和人紅過臉。今日這一句,對她來說實在算是重話。

昭影淡淡笑了笑,道:“昭影伺候小姐多年,自認盡心盡職,就連小姐身陷囹圄,昭影也深夜探訪,卻不知道哪裡對不起小姐了,還請小姐明示。”

邵蓮華恨恨:“你何必在我面前裝!倘若不是你利用我的名義趁機進入爹爹的書房,偷走了爹爹的東西。邵府怎麼會被抄,我又如何會淪落至此?”她早該明白,明明過去不置一詞,近日卻屢次在她面前有意無意地提起爹爹辛苦,攛掇自己頓了甜湯提神茶叫她送去。可惜她當時竟是全然沒有想過在溫順的外表下掩藏的是一顆如此歹毒的心腸!“你雖然是我的婢女,可是卻視你為姐妹,從未對你有所惡言,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對邵家?”

似乎是聽到了什麼笑話,昭影終於抑制不住地笑起來,笑聲薄涼而諷刺:“視我為姐妹?”她望著邵蓮華楚楚可憐的面龐,一字字道,“你睡在高床軟枕,可想到我在外面忍受寒風為你守夜?你吃著山珍海味,可是注意到我飢腸轆轆還要在你身後伺候?你寫詩作畫,彈琴弄簫,可想到我明明精通卻不得碰觸的苦痛?這是你所謂的‘視我為姐妹?’。邵蓮華,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你到底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我是你的親妹妹!”

此話一出。不說王應雨驚訝,邵蓮華更是白了臉色,一連退了幾步,不可置通道:“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