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還是會受傷。他想了想,便脫掉外衣,將衣衫扯成布條狀,又長了約兩丈。這樣下去的話離地就只有兩丈了,以他的輕功,就算還負著一個南煙也不會有事了。
接好後,他一把抱過南煙,朝她微微一笑,便往下跳了下去,南煙嚇的緊緊的抱住他。只見白洛飛掉到繩子的末端,一記漂亮的迴旋轉,身子便如螺旋般在空中打著轉,輕飄飄的落在了地面。
南煙只覺得從沒有著地的感覺有這麼好過,腳踏實地原來也要劫後餘生後才有深切的體會。兩人身上都沒有了腰帶,模樣看起來實在是有些狼狽。尤其是白洛飛,他脫掉了外衣,此時已是盛夏,他身上也只穿了一件外衣與中衣,此時他雪白的中衣中已是汙痕累累,還能見得到斑斑血跡。
他受傷了?南煙見鮮血從他的手掌出滴了下來,原來剛才下落之勢太過於猛裂,他拿著短劍的手虎口已被震開。她抓住他的手問道:“痛不痛?”
白洛飛淡淡的道:“這些小傷,哪裡會痛。我們去周圍看看有沒有可以棲身的地方吧,否則這裡入夜後只怕會極冷。”
白洛飛不說還好,一說,南煙便覺得身周的寒氣逼人。卻也因為白洛飛那句淡淡的話莫名的有些心痛,她一直都想好好的問一下他,他之前在朝京的日子是怎麼過的。想起在妓院見到的那一幕,那個心結她實在是想開啟,想知道他當時是什麼心態。
白洛飛見她擔憂的眼神,笑道:“娘子可是在心疼為夫了?要不來幫我吹吹?”
南煙嘆了一口氣,他總是這幅模樣,才為他心疼,他又不正經起來了。只是這一次心境與以往大是不同,她確實為他習疼了,輕輕的牽過他的手,呵著氣吹了吹。輕笑著問道:“還疼不疼?”
白洛飛何曾見過她如此溫柔的模樣,心裡暖洋洋的,用那隻沒有受傷的手牽過南煙,邊走邊道:“怎麼突然對我這麼好?”
南煙不答,也學他淡淡的道:“為什麼要跳下來?”
白洛飛會意,也沒有回答,鳳眼裡滿是暖暖的笑意,看了南煙一眼,卻見她那雙靈動的雙眸裡,也是暖暖的溫柔。牽著她的手更緊了些,有些話是不需要回答的。南煙與白洛飛此時終是明白了什麼叫做“此時無聲勝有聲”。
谷底滿是亂世雜草,他們還沒走多遠,便見到那匹馬的屍體,雖沒說粉身碎骨,卻絕對是血肉模糊。南煙看了看馬一眼,又想了想自己,剛才要是真摔了下來,只怕也與這匹馬一樣。小說裡的深潭什麼的,都見鬼去吧。
白洛飛將擁了擁道:“別想了,我們現在不是安全著地了嗎?”南煙朝他微微一笑,往他的懷裡靠了靠。原來有人依靠的感覺這麼好,這麼溫暖,這麼窩心。
谷裡霧氣濃濃,還沒走多遠,便前見面有似有一個黑色的東西,南煙與白洛飛對望一眼,都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兩人走近一看,居然是一個小木屋。
兩人大喜,在外叫了幾聲,也沒有人答應,便推門走了進去,那屋子裡滿是塵埃,也甚是簡單,只有一桌一椅一床。
不過在這種情況下,有這些東西總比沒有要好。兩人抓騰了良久,也都餓了,天色已晚。南煙打掃屋子,白洛飛去將那馬肉割一塊來當作今晚的晚餐。
白洛飛割完馬肉回來的路上,嫌那肉上沾了太多的鮮血,想找個地方洗一洗。他的耳力甚是靈敏,隱隱聽得有流水的聲音,心中一喜便施展輕功趕了過去。將馬肉洗好後,見到不遠處有一個黑影,他微微一驚,走過去一看,卻是一個人,那人已經摔得面目全非,但是從他的衣飾看來,卻是白天城今日穿的衣衫。
原來那白天城從竹屋離去後,一路狂奔,回想起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悔恨交加。三日追魂散的毒原本沒那麼快發作,而他自己到玉問薇後,心裡情緒千轉百回,又驚聞多年前的一些變故,尤其是白洛飛是他親生兒子的事實,令他氣血翻騰,毒便提前發作了。
想起這些年來對親生兒子的百般殘害,心裡又悔又恨,這個時候的他只覺得生不如死。這些年的往事一幕幕在眼前回放,他突然發現其實他也可以很幸福的生活,他有一個美麗而聰慧的妻子,兩個人中之龍的兒子。可是所有的一切都毀在他自己的手裡,是他的多疑?還是他那顆不知道滿足的心?讓他失去了所有的一切。這麼多年來他沒有過過一天快樂的日子,每日都在猜忌與懷疑中生活。
他跌跌撞撞的也不知道走了多遠,彷彿又看到了他少年的那段快樂的日子,剛得到玉問薇時喜悅的心情。彷彿看到玉問薇在微笑著對他說:“城,過來吧,我已經原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