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玫笑著問道:“你想做姨娘?”
夏依臉一熱;那本來不過微微一點含羞的,現在很快就紅透了。這奶奶真是的,不想做人家幹嘛敬茶呀,再說了,這用問嗎,哪個丫頭不想做姨娘?
她低垂著頭,強忍著羞意,輕聲道:“奴婢,奴婢聽太太和奶奶的。。。。。。”
明玫皺眉,提高了聲調看著她道:“也就是說你只是聽命行事,自己並不想做姨娘的?”她說著,若有若無掃了霍侯夫人一眼。
霍侯夫人聞言一驚。這話怎麼說的,好象她強迫丫頭獻身似的。
夏依聞言差點哭出來,她自己就是掌事兒丫頭,知道上面要挑刺兒找事,就事兒就可大可小。這少奶奶的意思,就是一副找茬的樣子,立馬知道自己錯大發了。她顧不得害羞,趕忙道:“奴婢,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奴婢是說,奴婢自己願意的。”
“一個掌事兒丫頭,剛才太太還誇你辦事兒利索得力,怎麼現在說話都結巴了?受了誰的挾迫這般害怕?”明玫盯著她問道。
霍侯夫人手一抖,手上茶盞蓋子就碰著茶碗,叮呤一陣脆響。
眾人目瞪口呆。
夏依呆愣了一會兒,就真眼圈紅了。什麼害怕呀,她是害羞好不好?她明白了,她現在說不清了,她就是個炮灰啊,婆媳交戰的一個華麗炮灰呀。
原來還聽信太太的,說什麼少爺要成親了,成親前要放出屋裡服侍過的所有丫頭去,所以太太才作主,將她們放到莊子上去暫住,等少爺成完親再回來。
她就是大丫頭,自然知道的事情多。少爺確實有那樣的意思,已經讓良辰和美景在府裡物色人選了。象她,少爺給她找了個手下的兵,據說雖是鄉里人,但家裡很富足,人也好。
可她從七八歲就開始服侍少爺,這麼多年,哪能沒有點兒想頭。少爺對她也很好,還給她梳過頭,還教她描過紅呢。
正好趁著少爺還沒對她明說,跟著大太太要送走的那撥人一起去了莊子上。她想,她這樣的態度,少爺已經很明白她的意思了吧。大太太送她們走,也還要接她們回來,這些少爺都是知道的,但他卻並沒有攔著,所以,少爺也是願意這麼做的吧。
可如今,明顯少奶奶不願意,甚至有些,惱了。
可若是大太太誠心為她們好,何不晚點兒接她們回來,哪有認親時候就要立姨娘的。分明就是拿她們打少奶奶的臉呢。這本來就是很多主母不願意的事兒,又用這樣的方式,人家能不惱嗎?
想著,她就又看了霍侯夫人一眼。侯夫人正微微側身去端小杌上的甜瓷茶碗,看不出來想要制止的意思。果然,人家壓根就不在乎她們這些人。
並且遇上個這般厲害的少奶奶,三言兩語就翻了盤,她們還敢有什麼小心思呢。還不如照實說,求個坦白從寬,沒準反得主子喜歡。
她吸了口氣,穩了穩神兒,便清清亮亮開口道:“奶奶,奴婢是府里長大的,從小就服侍少爺,少爺對奴婢也很好。所以奴婢想,如果做了姨娘,能一輩子服侍少爺就最好了。可是奴婢雖有想頭,卻不敢做什麼非分的事。之前是奴婢求了太太的,如今奴婢全聽奶奶的。”
明玫聽得挑眉,這女孩也是個厲害的,既說清了前面的事,給侯夫人開脫,然後還把球仍舊踢到她這一邊了。
“那你如今,還想不想做姨娘了?”明玫問她。
夏依低眉道:“奴婢全憑奶奶作主。”
很堅持嘛,是塊硬骨頭。“你先起來吧。”
夏依一滯,竟還是不肯接茶,只讓她起來?
她臉上再次發燙,有窘有惱,更有惴惴:她現在只想知道,少奶奶這樣,少爺知道麼?
她又看了一眼侯夫人,侯夫人臉上慣常的笑不見了,正半眯著眼睛看著少奶奶,似乎正重新掂量著對手的樣子。她只好慢慢站起身來,把茶盞復又放回桌上去,深深低著頭站到一邊去了。
中堂上一陣安靜。
明玫卻已經開始問那另外五個丫頭,叫什麼名字,在少爺院裡服侍多久了,日常負責什麼的。幾個丫頭一一應了,原來都是貼身服侍過的。貼身服侍,是怎麼個貼法呢?貼到哪一步了呢?明玫決定以後再調查這個問題。其中還有四個丫頭叫夏X的,只有一個丫頭叫點翠,十六了,識得幾個字,在少爺書房裡服侍過。
“你的名字怎麼和別人不一樣?”明玫問道。
那丫頭點頭:“奴婢以前是賈國公府的,後來賈國公爺讓奴婢來服侍少爺。少爺沒讓奴婢改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