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他就很少呆在家裡。不是去服勞役,就是去服兵役,呆在家裡最長的一次,也只有半年的時間。就是在那半年的時間裡,這個父親也整天忙忙碌碌,農忙時下地幹活,農閒時上山砍柴,竟然都沒有好好的陪過她一天!
桃兒敲響了柴曜的病房,心跳如鼓。
她該以什麼樣的姿態,去見自己的父親呢?
將近十年沒有見過了,即便相見,父親也一定不認得她了吧?父親他,還是她記憶中那個高大俊朗的漢子麼?經過了歲月的洗禮,父親他,還是那麼愚孝麼?見到她,會不會呵斥她,會不會罵她對阿奶和大伯等人不孝呢?
第180章 相見
柴曜手下的校尉寧致遠,這段時間請了探親假,親自照顧救命恩人柴曜的生活起居。在那場殘酷的戰役之中,如果沒有柴曜的相助,他早已死於突厥第一戰將的大刀之下。
而他的救命恩人,卻在半個時辰之後,被敵人的毒箭射傷。隨後,又被那第一戰將砍了一劍,重傷了右腿。至今,依然無法行走,只能臥床養傷。原以為,將軍夫人會來邊關看望將軍,沒有想到的是,盼了這麼久,只聽說將軍的大女兒今天可能會到達軍營。
夫人沒有來,安然郡主,也沒有來麼?
不期然的,寧致遠覺得心裡酸澀難忍。或許,這也怪不得夫人,更怪不得安然郡主!畢竟,先前是將軍做錯了,他不該給夫人寫休書,不該懷疑安然郡主是野種!如今這樣局面,都是他該承受的,可是,將軍已經知道錯了,已經後悔了,深深的後悔了!
那麼,夫人啊,郡主啊,你們可否再給將軍一個機會?寧致遠坐在窗前,看著正閉目養神的將軍,不禁在心裡長長的嘆了口氣。
自從半個月前醒過來,將軍就急著跟他要來了筆墨紙硯。原本,還以為將軍是要寫家書,他還挺高興的,以為將軍終於想通了,終於決定給夫人寫信,以求得夫人的原諒呢!
有一天將軍睡著了,他幫將軍收拾衣物的時候,不小心將那書信碰落在了地上。就忍不住好奇的瞄了幾眼,當即嚇得心都差點從胸膛裡蹦出來了:沒有想到的是,將軍竟然是在寫遺書!
那字裡行間,都無一不在透露:他不想活了!
寧致遠連忙告訴了沈捷等人,眾人大驚。卻寧他尉。
沈捷是在救柴曜的時候,被那突厥第一戰將的利箭射傷的,幸好那箭頭上沒有毒。雖然正中胸口,但是傷勢要比柴曜稍微的輕一點,此時已經可以下床活動一下了。
聽說了柴曜一心求死的訊息,沈捷又氣又怒,真沒有想到,他付出了鮮血,捨身相救之人,竟然失去了活下去的意志。早知如此,他還救柴曜幹啥?就為了從那突厥第一戰將的刀下奪人,差一點,他就小命不保了!
沈捷來到了一牆之隔的,柴曜的病房,坐在了柴曜的床前。他看著柴曜那半死不活的樣子,寒聲說了一句:“不肯吃藥是吧?來人,把藥給他灌下去!”
元帥發話,誰敢不從?立刻,就上來幾個人,按住柴曜,把那一碗早已放涼了的湯藥,給強行灌了下去。
柴曜被嗆住了,劇烈的咳嗽了好幾下,眼裡赫然有了淚光。他看著沈捷,目光悽迷,喃喃的道:“元帥,末將沒臉活下去了,那天元帥就不該對末將捨身相救,連累得元帥也受了重傷。這下,末將的罪孽,就更加深重了!末將今生無以為報,來世倘若還可以相遇,末將當牛做馬,報答元帥的救命之恩!”
沈捷被柴曜的話,給氣得哭笑不得,心裡有火苗在四下裡亂竄。這杏兒的父親,怎麼這個樣啊,這樣的人,怎麼生得出杏兒那麼機靈聰慧的丫頭啊?如果這人不是杏兒的父親的話,他保證掉頭就走,管他想不想活了!
真是的,瞧那話說的,彷彿氣死人不用償命似的!
沈捷努力控制住了自己心裡那想要爆*發的怒火,儘量冷靜的勸說道:“柴將軍,倘若你果真覺得愧對妻子兒女的話,就更應該活著,好好的活著!你一心求死的話,豈不是讓親者痛,仇者快?你如果死了,淑德夫人怎麼辦?以她的善良來看,這一生,她都將抑鬱難安,再也不可能從心底裡發出歡笑聲!”
淑德夫人,就是杏兒的阿孃。柴曜自然也是清楚的,關於杏兒家的訊息,沈捷從來都不刻意的隱瞞柴曜。他吩咐手下的人,倘若是柴曜親自來打聽杏兒家的情況,可以告訴柴曜,沒有什麼隱瞞的必要。
大旱之年,盜賊橫行,如果柴曜不能清楚瞭解杏兒一家是否安然無恙的話,恐怕會發瘋的。心裡有那麼沉重的負擔,又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