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蘇沽的虧欠,再也還不了了,他變成了鬼,回到陳國卻不願回家,為什麼?因為對於這個曾經他傾注了全部的父親,他再也不想看見。”
蘇和臉色如紙般慘白,捏著杯子的手微微顫抖的,他抿緊了唇,卻固執的道:“他、他這麼和你說?”
顧憐靜靜凝視著蘇和,突然覺得,這個天下最偉大的君主在這一刻顯得如此蒼老,如此無力,如此可憐。
“他對您,已經再無要求。”顧憐輕聲道。
因為絕望,所以不再有奢望,不再有要求,不求他愛不求他怒,不求他看他一眼。
蘇和不語,門外有風緩緩吹來,吹動牆上的畫,良妃臉色難看的看看蘇和,又看看顧憐,起身對顧憐道:“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天下哪有不愛自己孩子的父親,血濃於水,便是他再無能,即便是變成了鬼,也是父親的孩子,大王對蘇沽的用心,你怎麼可以這樣踐踏?”
顧憐平靜的說:“那麼,有哪個父親會對孩子說出讓他去死的話?”
蘇和身體明顯一震,面無表情的臉上染上一抹痛苦,他緩緩垂眸,看著手中的杯子,似呢喃般,道:“原來,他一直記得……”
良妃扭頭看蘇和,門外,一陣冷風捲來,吹動畫,畫在風中不安的搖曳,蘇和起身,伸手向畫。
明朗見狀臉色頓時大變,以為蘇和要毀了畫,驚呼一聲:“不要!”
卻見,蘇和穩住了畫,久久凝視著畫裡的人,突然笑起來,涼薄而諷刺的笑,他說:“既然你這樣恨我,有本事,就活著來取我的性命,你蘇沽有這個膽量嗎?你沒有,就算變成鬼,你也是這麼沒用落魄,這就是你,蘇沽!”
是蘇沽和洛朔,是有血緣關係的
蘇和說完,轉身就走,腳步卻有些不穩,緩緩走出門去。顧憐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輕嘆一聲。
明朗急忙跑到畫像前,小心翼翼的檢視畫卷是否受損。顧憐走過去,向良妃微笑道:“方才多謝娘娘,拖住大王沒有讓他將畫拿走。”
良妃臉色有些難看,卻笑道:“不用謝,舉手之勞。”
不一會,顧憐要離開了,明朗跟在顧憐身後,顧憐隱隱不安,對明朗道:“看好蘇沽,只有十五天的時間,這十五天我不想發生任何意外。那良妃並不是什麼善類啊。”
明朗大吃一驚,道:“為什麼?”
顧憐掀起眼簾看遠方,道:“蘇和為何什麼會過來?因為有人將蘇沽在這裡的訊息放出去了,良妃想要引蘇和過來,她有理由這麼做,在在這宮裡,誰也不相信誰,誰都想要踩著對方往上爬,不惜一切代價,以別人為代價。”
明朗心底一沉,道:“公主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的守住蘇沽的。”
顧憐扭頭看一眼寧安宮,眼中染過一抹擔憂,良久道:“十五日,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願能平安度過吧。”
寧安宮內,良妃凝視著畫中的蘇沽,純善的臉上閃過一抹狠戾,她痴痴的看著蘇沽,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顧憐會半路殺出,我不過是想要多見他幾面……我要的,並不多啊……”
畫內的人睡得香甜,聽不見她的聲音。
陳國大街上,白曦帶著兩名弟子四處尋找洛朔,卻找不見她的身影,因為錯傷了蘇沽,她再不敢輕易的用咒印去鎖人,只是循著洛朔留下的痕跡找過去,這樣的尋找很吃力。
兩名弟子不懂,白曦的咒印從來沒有出過問題,怎麼會錯鎖在蘇沽身上去呢。
“聖女,弟子不明白,為何您的咒印會鎖在蘇沽身上呢?這蘇沽和洛朔分明是兩個人啊。”一個弟子不明白的說。
白曦也不懂,這樣的事,還是第一次發生。
一個弟子大膽的說:“追蹤鎖咒印是根據對方的氣息血脈追蹤的,而血脈在其中所佔含量達到一半以上,如果不是追蹤鎖出了問題,那麼就是蘇沽和洛朔,是有血緣關係的。”
那麼,洛朔會是誰?
白曦停下腳步,沉默不語,想著弟子的話,如果她猜測的沒錯的話,那麼,洛朔會是誰?與蘇沽有血緣關係的人……蘇雋?!
這個想法跳進白曦腦海中,白曦嚇了一跳,如果真的是蘇雋,那麼就難對付了,可是,如果是蘇雋,蘇沽為何不說?蘇沽是見過洛朔的,沒道理不認識。
“這些都只是猜測,等蘇沽醒了再確定吧。”白曦低聲道。
白曦和弟子走開,身後,旬薰帶著兩名影子護衛緊緊跟隨著白曦,白曦帶著人去過王宮,她去王宮做什麼?找顧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