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又有傳言說,絕世芳華里住著隱逸的世外高人,有人就見過那高人在天上飛,在水上走。
一時之間,絕世芳華的名頭大盛,山腳下十里八村的人們經常看到大車小輛的往山上運水晶,冰塊,還有一車車的藥草。
有人好奇,跟隨那車輛進入山中,卻無功而返,那些人都消失在一片密林之中,然後再無蹤跡。
於是有人傳說,絕世芳華里住的不是人,也不是仙,應當是妖。
直到一副畫像無意間流傳出來,這下子人們又否定了先前的謠傳,絕世芳華里住的不是妖,的確是仙,因為那畫中的男子,女子,絕美的姿容,高貴的神態不是人和妖所能比擬的。
總之謠傳就是謠傳,沒有人見過,外界傳說一浪高過一浪,卻始終無人能證實其真假,這世間萬事萬物,真真假假,本就無從說起,何況一個存在於人們夢想之中的世外仙苑。
也許與人,與妖相比,這個時代的人們寧願信其是仙。
與仙人毗鄰,那是絕世的榮耀,稷山腳下的村民們都以與絕世芳華為鄰而興奮異常,儘管無人知道那絕世芳華到底是什麼,卻不影響人們對絕世芳華熱衷的猜測,因為神秘,因為莫測,絕世芳華漸漸取代英武偉大的麒元帝,還漸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再一次的經久不衰。
而山巔之上,水域之濱,一道玄色的身影久久佇立在河岸邊,俊美的黑眸凝望著遠處氤氳的白色霧氣,神情淡然,仔細辨別,那淡然的神色中隱隱的蘊含著那樣一抹超脫,飄渺的淺笑。
身後一道白色的影子靠近,玄衣男子不用回頭也知曉是誰,攏在袖子裡的手伸出,指向山坳之後,那裡一道紅色的光芒越來越盛,原本籠罩在山間的薄霧愈發的淺了,淡了。
白色的身影停在一邊,與黑色的影子並肩而立,兩個人齊齊望向那輪噴薄欲出的紅日,那跳躍的光芒射入兩個人的眼中,彷彿掙脫了束縛的紅日,終於一躍而上,高空之中獨領風騷。
兩個人一起輕輕的閉上了眼,卻在腦子裡回憶剛剛絕美的畫面。
許久,白色的影子出聲:“她……”
話剛開頭,便說不下去,玄衣男子緩緩睜開雙眸,唇瓣含著那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望向高空,耀眼的華光普照大地,那輪紅日睥睨眾生,為所有人帶來光明和溫暖,她就是他心中的太陽,光明的源泉,溫暖的港灣。
她說過,不會離開自己,而他深信不疑。
“溪銘,我相信她會醒。一定會,她說過要跟我一起,每日來這裡看日出。”
白溪銘哽咽了下,“可是風霽,一年了。喬頗那些藥草,那些冰塊也許不足以堅持到她醒的那一天。”
夜風霽聞言並沒有吃驚,這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淡然一笑,這一笑美的比剛剛的日出更盛百倍。
“溪銘,她讓我等她,她就一定會回來,你放心一切我自有安排。”
白溪銘倒退一步,看著負手而立的夜風霽,他周身籠罩在晨光之中,披上一層氤氳的紅光,這一刻的他似天神一般遙遙立在那裡,與山永恆,與日同輝。
白溪銘心疼的喚了聲:
“風霽,別做夢了,還是……算了吧。”艱難的說出那幾個字,自己的心先疼的抽搐。
“不。”
夜風霽緩緩回身,黑眸裡無怒無悲,卻堅定異常,注視著白溪銘。
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喚醒了兩個人,低頭,喬頗懷裡抱著一個不到一歲的嬰兒,在山腳下朝兩個人招手。
看到那嬰兒揮舞著胖胖的小手臂在空中擺動,白溪銘一下子激動起來,上前一步,抓住夜風霽的領子,“風霽,醒醒吧,你還有星兒,她,已經……”
夜風霽淡淡的揮手,將溪銘的手掃落,不待他說完,大步朝山下奔去。
片刻後,人已經至山腳下,自喬頗懷裡接過女兒,望著女兒圓圓的小臉,果真是父女天性,在他懷裡,剛剛還哭的像打雷的女嬰破涕為笑,胖胖的小手貼上爹的臉頰,笑的很大聲,依依呀呀的說著別人聽不懂的話。
夜風霽望著女兒,心裡一波一波漾開柔情,將臉貼到女兒的小臉上,心裡說著:
“兮兒,回來吧,回來看看我們的女兒,她都會說話了,你該回來了,為了女兒,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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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之上,月老祠裡,金童緊鎖雙眉,望著通天鏡裡抱著嬰兒一臉痴情不悔的男子,忍不住嘆息一聲,一拂袖子,鏡子裡的畫面消失,金童默然將鏡子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