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並不代表她不知道皇帝是個什麼樣的狠角色。縱然她現在仗著有太后,可沒人能逃得過閻王爺的召喚。
太后擺擺手說:“皇上的一片孝心,哀家自然明白。可這後宮裡旁的人,除了像玉蓮這樣心善還顧及著哀家這老婆子的身子的,恐怕也沒有了。孰是孰非,哀家還沒老糊塗,分得清!”
“太后乃六宮之主,何人敢對太后不敬?母后近來久居深宮,是不是聽了什麼流言蜚語,才會胡思亂想?這後宮裡,都盼著您儘早恢復健康呢。”湛溪不緊不慢地答道。
“呵,恢復?”太后喃喃著冷笑了一聲。
“是啊,太后,大家都很關心你呢,可不許說那些喪氣話。”蘭妃從旁說道。
太后拍了拍蘭妃的手,說:“哀家就是覺得你太心善,看不清楚這後宮的是是非非,這些年要不是有哀家在你身邊,你該是會受到多少欺負?”
“姑媽,皇上那麼英明,有他在,誰敢欺負臣妾呢?”蘭妃幫腔說。
“皇上?皇上的心,已經被別人給迷了,連哀家這個母親都退居第二位了,哪還顧得上你?哀家聽說,皇上已經快兩個月沒有踏足過康定宮了,可是當真?”太后挑眉問道。
蘭妃聞言面色一變,低下頭,喃喃地說:“這些日子憐貴人舊病纏身,皇上他也是……”
“哀家臥病許久,可也不見皇上這麼勤快啊!身為君王,不思進取,流連女色,真不知是當皇帝把持不當的錯,還是那狐狸精狐媚惑主的錯。總之,國之不幸,往往始於此。”太后連聲哀嘆說。
“太后……”蘭妃不由急了,想為皇帝分辨什麼,可看著太后有些滲人的眼神,竟也不敢再說話了。
太后就是故意這麼說,她想要的,是皇帝的反應與回答。
“看來太后臥病數月,對康寧宮外的事情可是絲毫沒有落下。”湛溪用不高不低的聲調說道,聽來卻讓人有一種陰森的感覺。
“哀家也只是聽說。這憐貴人盛寵的風頭,可是都溢到哀家這康寧宮來了。哀家再不過問,怕是這後宮都要易主了吧?”太后冷笑著說。
湛溪全然可以確定,這次太后確是又衝著蒼梨而來。剛經歷了瓔珞閣的蝦餅事件,湛溪心內原本就煩躁不堪,對蒼梨的保護態度更為強硬。太后偏偏在這個時候插上一腳,讓他原來對太后的警惕又提升到極致,臉色不由變得難看起來。他記得他很早以前就對太后說過,這輩子他對她唯一真誠的懇求,就是容許他保護他心愛的女子——南宮蒼梨。但如今看來,太后似乎已快要忘記他們之間的這個約定了。
“那太后是否還聽說了一些別的事情?比如……祺王妃,也就是北夷的公主尉遲濰雅,中毒之事?”湛溪抬起眼眸來,幽幽地看著太后。那雙冰冷的眼眸裡的光,就好像燭臺上的蠟燭一樣,灼了一下太后的心,讓她感到一絲疼痛。
“皇上提起這件事,難道是要責怪哀家這個做母親的失職?”太后狠狠地瞪了一眼湛溪,聲音也有些顫抖。“覓兒做出這種事,的確是讓我皇室顏面盡失。可是,從你們出生,到將你送上皇位,以至如今一個個都長大成人,哀家可以說是盡心盡力的為你們打點一切。當你們還小的時候,哀家可以為你們周全一切,可如今,哀家是老了,管不住你們了。皇上難道還要求哀家這一副蒼老的病軀,去做更多的事情嗎?別忘了,她不僅是哀家的女兒,也是你的妹妹。你若要追究哀家的責任,何不先問問你自己又做了些什麼?”
是啊,他這個做哥哥的,明知道覓兒對瀚書懷著怎樣的心思,卻還是同意了瀚書和尉遲濰雅的婚事,說到底,這件事他脫不了干係。
可是湛溪並不想跟太后討論孰是孰非的問題。他只是搖了搖頭,平靜地說:“母后似乎太過激動了。不過你說得沒錯,若要論責任,你與兒臣都不清白。可兒臣想說的是,這件事情並不需要追究誰的責任,包括覓兒。若是母后對外面的一切事情都瞭如指掌,想必也一定知道兒臣為何這樣說。祺王妃清醒過後,主動請求赦免了覓兒的罪責,才讓事情不被擴大化,沒有引起兩國爭端。”
“那又如何?或許哀家的確應該感謝祺王妃的寬宏大量,保住了兩國和平和我北朝皇室的最後一點尊嚴。”太后並不知道湛溪想要表達什麼,便也就順著說。
“太后你錯了。你首先應該感謝的人,是南宮蒼梨。”湛溪淡淡說道。
太后似乎一下子愣住了。她以為事情盡在她的掌控之內,可皇帝的答話,卻超出了她的認知範圍。
感謝……南宮蒼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