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深沉地說道。
蒼梨微微蹙眉。不知孫玉陽打探到了什麼訊息,竟不能直接傳話說清楚。蒼梨自然比誰都著急,點點頭,趕緊收拾了東西隨輕雲前往邊關。
這小鎮本已在邊緣地帶,一路騎著馬走二三里地,並不十分辛苦。可是蒼梨揣著一顆不安的心,加之原本身體就不大好,這秋風夾帶著黃沙迎面襲來,頭頂上太陽又用一種曖昧的溫度裹著人的面板,實在是難受得緊。
“憐貴人,你還好吧?”輕雲見她面色蒼白,不禁擔憂地詢問。
“我沒事。”蒼梨說話時,也覺得喉嚨微微發緊。她努力睜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前面的路,可是腦袋卻越來越沉重,所有的神經都不受控制一般。她覺得自己好像樹梢的一片葉子,隨時可能墜落。當她話音剛落,整個人就從馬背上倒了下去。
輕雲嚇得臉色突變,眼疾手快的急急跳下馬才將她接住。
“呀,主子?!”蓮蓉也嚇了一跳,驚慌失措地看著輕雲。
輕雲看著蒼梨失了血色的臉和唇,再摸摸她的額頭,便說道:“沒事,只是中暑了。”說著他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看似並不毒辣的太陽,似有埋怨之意。
蓮蓉環顧四周,指著一邊說:“那兒有棵樹,我們扶主子過去休息一下吧。”
“嗯。”輕雲將蒼梨抱起來,移到那邊樹下。
此地已處於荒漠地帶,除了少有的綠洲以外,放眼都是茫茫的沙漠。過了這片地,倒也有看不到頭的大草原,而北夷的宮城就在那片草原上。那裡吹著的每一縷風,也彷彿帶著青草的香氣。
蒼梨被這迷迷糊糊的一點意識催醒,睜開眼來無力地打量四周。
“主子,你醒了?”蓮蓉上來遞給她一壺水。
蒼梨背靠著大樹,看了看歇息的人馬,向蓮蓉問道:“我剛才暈過去了嗎?”
“是啊。安王爺說您是中暑了,可嚇死奴婢了。”蓮蓉嘟著嘴說。
“我沒事。”蒼梨硬撐著站起來,走到輕雲身邊。“安王爺,我們出發吧。”
“你的身體……”輕雲猶豫地看著她。那張臉還是一點血色都沒有,孱弱的身體好像隨時會被吹走的紙片一樣。
“這裡離軍營也不遠了,我能支援住。老呆在這兒,我也不能好啊,到那邊還能讓軍醫煎服藥。”因為氣息不足,蒼梨說話的聲氣極小,倒顯得讓人不忍反駁她了。
輕雲嘆口氣,她說的也不無道理,而且就算他不答應她也還是會堅持,也就罷了。他點頭說:“好吧,那咱們繼續往前走。不過你是不能再騎馬了。”
“不騎馬的話,會耽擱很多時間的。”蒼梨蹙眉說。
輕雲思考了一會兒,說:“如果娘娘不介意的話,讓臣弟載你一程吧。”
蒼梨微微一愣,有些錯愕地看著輕雲。她大概沒有想到輕雲會提出這麼不避嫌的想法,可是眼下似乎的確沒有更好的法子。只是想到兩人同騎一馬,似乎又男女授受不親的嫌隙,又猶豫起來。“這……”
“現在實屬特殊情況,有這麼多人可以作證,相信不會影響娘娘清譽。”輕雲知道蒼梨擔心什麼,便讓她寬心。
蒼梨也找不到更好的方法,為了儘快趕到邊關,只能如此一試。“好吧。那就有勞安王爺了。”
輕雲抿了抿唇,想要說的話有不知從何說起。她對他,永遠保持著這樣不遠不近的客氣,哪怕只是一件舉手之勞,她也要極力撇清之間的曖昧關係。他不知道是那次玉佩事件帶給她的陰影,還是她只是想透過這種方式來警醒他。他們這輩子是沒有可能的。輕雲出神的當口,蒼梨已經騎上馬背,回過頭來看他。
“安王爺,可以啟程了嗎?”
輕雲這才回過神來,輕呼了一口氣,翻身上馬,坐在她身後。他的兩條手臂將她攏在中央,越到前方拉住韁繩。蒼梨則儘量保持著前傾,以免發生太過尷尬的親密接觸。可即便只是這樣,她的發近在眼前,她的背影甚至就在他懷裡,他只淡淡地看著她,心裡就充滿了滿足。他想,這或許就是他們此生最美的距離。此刻陽光照在他臉上,連遺憾也柔和了許多。在她屬於旁人的一生裡,終有那麼幾天,陪在她身邊的只有他而已。
胯下的駿馬似乎也懂得主人的心思,迎著朝陽慢慢地沉默地走著,留給來路一串淺淺的馬蹄印記。
這一路蹄印延伸到邊關處。一座巍峨的城牆橫亙在眼前,士兵們一絲不苟地把關,任憑烈日驕陽還是風吹雨打,從不缺席。在城牆底下不遠處,就是將軍府邸;軍營連線著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