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太后挑眉說道:“她們要是真能讓哀家省心倒也罷了。可是如今皇室後裔凋敝,哀家這個做太后的看在眼裡,急在心裡,若是再不好好督促,日後不知哪天去了地下,見到列祖列宗們,哀家也是沒有臉面的!”
“母后的心意,列祖列宗若是能感受得到,自然也會保佑我北朝子孫興旺,母后不必著急。”湛溪對這話也不是聽了一遍兩遍了,早已能從容應付自如。
“可這件事,列祖列宗說了恐怕不算,要皇上努力才是。從前皇上是忙於政務不愛踏足後宮,最近數月以來,卻也只去過玉茗軒,倒也難怪子嗣無望。你可是要急死哀家不成?”
“兒臣不敢。只是兒臣登基不過數年,根基尚未穩固,只想多花些心思勤於政務,還請母后理解兒臣的用心。”湛溪義正詞嚴地應道。
“後宮子嗣繁衍關係著國家命脈,皇帝如何能掉以輕心?為皇室開枝散葉,是比國家大事還要重大的事情,皇帝不能輕視,哀家也決不會坐視不理。”太后擰眉說道。
“兒臣明白母后的苦心。不過今日既然是家常小聚,就不要談論國事了。太后難得清閒,何必提起那些掃興的事?”湛溪見太后一發不可收拾,步步緊逼,立馬岔開了話題。不過總覺得,她今日不是隻想要說教那麼簡單,因為剛才那番話似乎只是針對他一個人而已。那麼她叫來蒼梨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太后聽了皇帝的話,只得抿了抿唇,沒有接著說下去,卻是目光幽怨地看了一眼蒼梨,好像就是她勾走了皇帝的心魂,讓他荒蕪了後宮一般。一向高深的太后,如今這樣直白地露出如此神情,傻子也看得出她對蒼梨的不滿。古來紅顏禍水的例子不在少數,蒼梨無論是樣貌還是如今受寵的勢頭,在太后眼裡,似乎都已經有了“禍水”的影子。
蒼梨自心底打了個哆嗦,埋著頭不說話。這樣的情形,還是不要給自己找麻煩得好,甚至連一個目光的對視都沒有才好。
正當氣氛陷入尷尬之時,門外宣了一聲。
“太后,蘭妃娘娘到了。”
湛溪目光一沉。太后叫來他和蒼梨,卻又叫來蘭妃,說是家宴小聚,但似乎別有深意。
“姑媽!”蘭妃似乎並沒想到還有別人在,所以像往常一樣比較隨意地稱呼,但一轉眼就看見了湛溪和蒼梨。她先是吃了一驚,接著趕緊行禮,“皇上。臣妾不知皇上在此,有些失禮,還請皇上恕罪。”
“不知者不為罪,起來吧。”湛溪波瀾不驚地說。
太后也恢復了古井無波的神色,起身來對湛溪和蒼梨說道:“人齊了,入座吧。今天哀家特意讓人準備了皇帝你最愛吃的菜,你和蓮兒陪哀家好好地吃頓飯吧。噢,對了,憐貴人也一起來吧。”
蒼梨咬了咬下唇。太后明顯是故意落下她,但即便是這樣的委屈,她也只能假裝沒有識破,跟著坐下來。
不知太后是有意還是無意,餐桌是長方形,對著的兩頭分別擺了兩把椅子。湛溪帶著蒼梨在對面剛坐下來,太后就出聲說:“讓憐貴人到哀家這邊來坐吧。”她的面相極為平和,但也帶著往常高高在上的清冷和傲慢。
蒼梨猶疑地看了一眼太后,正要起身,湛溪卻握住她的手放在桌上,對太后說:“梨兒她不如蘭妃更懂太后的心意,還是讓蘭妃在旁邊伺候母親吧。”
蘭妃聽了抬起頭來,若有所思地看著皇帝。“梨兒”和“蘭妃”,大概是自然而然的稱呼吧,從心底裡就界定了兩個人不同的位置。蘭妃些微嘆了口氣,她也不知道太后到底想要做什麼,但太后對蒼梨一向不算客氣,所以也幫腔說:“是啊,太后,讓臣妾留在您身邊吧。難道你是嫌棄臣妾伺候不好您嗎?”
“當然不是。不過我北朝治國素來提倡孝道,憐貴人進宮這麼久,還從來沒伺候過哀家,若是外人聽了去,只是以為她與哀家有何嫌隙倒也罷了,最怕是別人說她不懂孝道壞了名聲。皇帝你說是嗎?”太后莊重地說著,頭頭是道,讓人毫無辯駁的餘地。
儘管如此,湛溪仍是不想放手。
蒼梨不想如此僵持,便轉頭對湛溪說:“讓臣妾去伺候太后吧。”
“可是……”湛溪微微蹙眉,怕她應付不來。太后的招數他見過太多,雖然蒼梨聰明,但未必能達到如此機警。
蒼梨點點頭,寬慰湛溪的心,堅持走到了太后那邊。
“蓮兒,你去坐在皇上身邊。”太后對蘭妃示意道。
蒼梨不知道這是不是太后的最終目的,但不過都是些小事,如果看見蘭妃和皇上坐在一起能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