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吐氣在耳邊的溫度,如此熟悉,說話的也還是那一個人,但怎麼說的話卻鋒利如刀子,割著彼此的心?蒼梨輕輕咬住下唇,硬著心腸說:“你是皇上,臣妾是你的嬪妃,你若是想要,臣妾也不能不給。你可以像得到其他嬪妃一樣得到臣妾的身體,卻不能強迫臣妾的心。”
湛溪臉色刷白,整個人好像氣得顫抖一般。蒼梨或許不知道,這是他此生受過最大的侮辱,而且是從他唯一愛過的女人口中。他原本想要挽回的心,好像琉璃一樣被她隨手扔掉,摔得粉碎。從他絕望的眼神裡散發出來的寒氣,慢慢地將他裹住,從此結成牢不可破的堅冰,填補她曾經打破的缺口。她從這裡來了又走,卻不管他是不是會感覺到心疼。她是真的不曾愛過吧?
“如果皇上沒有別的事,臣妾就先告退了。”蒼梨從他失了力的掌中抽回手來,彷彿不著一絲痕跡,將不能說出口的都埋葬在心裡。
她轉過身,眼淚還來不及流下,一個風一樣的身影就衝了過來,奔向了湛溪。
“皇上,原來你在這兒,找你好久了!”濰婭絲毫沒有注意到前一刻還凍結住的氣氛,眨巴著大眼睛舉起手裡的棋盒,“你會下棋吧?找個地方教教我!”
湛溪瞥了一眼蒼梨頓住的身影,垂下眼眸看著那棋盒說:“你學這個幹什麼?”
“你們中原人不是都喜歡下棋嗎?要是以後我嫁過來,還不會下棋的話,那得多悶啊!”濰婭撇嘴說。
“這宮裡會下棋的人多得是,別來煩朕。”湛溪說著就要走。她那些瘋瘋癲癲的話,他真是聽膩了,不想再多做解釋。
“不行!”濰婭上前拽住他的胳膊,死纏爛打起來,“怎麼說我也是客人,難道你們北朝就是這樣行待客之道?傳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
“笑話?連你都不怕,朕有什麼好怕?”湛溪不以為然。
濰婭卻並沒有放棄,不管他走到哪裡,都像跟屁蟲一樣尾隨,似乎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直纏到他點頭為止。
“什麼嘛!還真以為皇上會喜歡上她嗎?不知羞!”蓮蓉聳了聳鼻子,很不滿地抱怨。
“幹你何事,要去多嘴?”蒼梨低聲呵斥。
蓮蓉委屈地抿了抿唇,急道:“公主,奴婢是替你著急啊!聽說那個北夷公主在全後宮面前說出她要嫁給皇上這樣的話,還說要皇上給她一宮獨寵,你是不知道那口氣,不把所有人放在眼裡,可把人給氣壞了!要是皇上真的被她矇蔽了雙眼,那……”
“那又如何?皇上有後宮三千,怎麼就不能多她一個?若是皇上當真要獨寵她,那也是他們兩人的事情,與本宮無關。”蒼梨冷淡地說。
“公主!”蓮蓉跺了跺腳的,擋在蒼梨前面。“你到底是要幹什麼?就算是考驗皇上,這也就夠了。你知不知道你剛才說的話有多過分?若是真的傷了皇上的心,就真的來不及了!”
蒼梨抬起泛紅的雙眸,堅定地看著蓮蓉說:“你聽清楚了。本宮是當真要跟他了斷,最好從此以後老死不相往來。他若是還不死心,本宮可以說出更狠毒的話,最好讓他恨本宮。只要……只要不再給本宮那該死的恩寵!”
“這是你的真心話嗎?”蓮蓉也紅著眼睛怒吼。若蒼梨真是這樣的無情之人,倒也罷了。她跟了什麼樣的主人,就該有什麼樣的命數。但偏偏她太瞭解蒼梨,所以看著她假裝的薄情,看她逼迫著自己的心去說不愛,反而更讓蓮蓉心痛。“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奴婢!你明明就是喜歡皇上的!”
“你這個丫頭,現在越來越多嘴了!本宮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了?你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別的本宮自有分寸,別自以為你很瞭解別人,就因為你多嘴,你知道你給本宮惹了多少麻煩嗎?”對於蓮蓉的相逼,蒼梨心煩意亂之下,便口不擇言。
蓮蓉先是一愣,眼淚頓時湧了出來。“公主你……”她跺了跺腳,乾脆掉頭跑開,一面在心裡埋怨自己。這檔子事,到底和她有什麼關係?皇帝不急太監急,她這是自己該!
蒼梨已經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垂下頭有些無奈地嘆口氣,才慢慢地走去康寧宮。
偏巧是僮昭儀也在這裡,正從康寧宮出來,和蒼梨迎面撞上。
“喲,這不是憐貴人嗎?現在不是請安的時辰,怎麼就過來了?”僮昭儀笑盈盈地問。
“僮昭儀不是也一樣嗎?”不管僮昭儀說這話是什麼目的,用這句話還給她,最為恰當不過。
僮昭儀一窒,悻悻地說:“怎麼,憐貴人也收到訊息了,所以趕過來問候太后和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