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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上拿起一卷宣紙來,賣關子地說:“本來是想待會兒用完膳給你的,可是這麼快就被你發現了,好無趣。”

“是什麼?”湛溪遲疑地接過來,並沒急著開啟,似乎更傾向於聽蒼梨親口說出來。

蒼梨狡黠地笑了笑說:“皇上貴為萬民之主,可以呼風喚雨,閱盡天下珍寶,可是唯獨有一樣東西,雖有獨步天下之光華,皇上卻永遠沒有機會看到。”

湛溪輕輕皺起眉頭。任他自認聰明,對蒼梨這句話卻不能猜透,好看的雙眸盈著一抹疑惑的迷霧,越發顯得深邃。他低下頭把畫卷展開,發現畫中人竟然是他自己。只見畫中的他背靠著床後的牆,緊閉著眼,面目卻安寧得如同嬰兒一般,連那捲翹的睫毛也安靜地貼合著眼睛的線條,匍匐著一動不動。這些天來,他每晚都用這樣的姿勢抱著蒼梨,讓她睡覺的時候不用擔心背部傷口的疼痛,卻不知道她藉著月光悄悄地打量著他俊朗的面頰。她從未想過,一個陌生男人的懷抱,會讓她這樣安心。

“皇上日理萬機,每天都要為各種奏摺和急報皺起眉頭,可曾見過這樣安寧的自己?或許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臣妾抬頭看著皇上的臉,才能看得見皇上這樣輕鬆的表情。”蒼梨認真地說,說著那些她從沒想到自己能夠說出口的話,對著一個她從前並不認為會與自己有任何多餘交集的男人;看到那緊緊皺著的眉頭,她竟然會覺得心酸,不由伸出手去輕輕撫摸湛溪的眉頭,“可是平時,皇上老是這樣皺著眉,它會很累的。”

湛溪一愣,心跳沒來由地加快,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讓習慣了掌控全域性的他頓時手足無措。那纖細的指尖傳來涼意,在他眉宇間遊走,像一朵朵梨花在細雨中綻開。他呼吸急促起來,讓他意識到必須做點什麼來掩飾自己的不安,便伸手攬住她的腰,將她一把摟進懷裡,緊緊地摁在自己的胸膛前,不由自主的在她耳邊說:“那你就一直留在朕身邊,留住這樣的安寧。”

蒼梨聽著湛溪胸膛裡的心跳聲,她的心也跟著“撲撲”跳起來。

屋子裡的氣氛沉靜如同秋水,卻並不顯得冰冷,反而有一股淡淡的暖意蔓延開來。

小順子努著嘴對周圍看得正投入的宮女太監們招手,示意他們全都背轉身去,自己卻忍不住回頭偷看,捂著嘴竊笑。

此刻芸芳卻走了進來,撞見屋子裡的場景,先是一愣,又立馬低下頭,並未退出去,用平穩的聲調說道:“貴人,該服藥了。”

蒼梨紅著臉輕輕掙開湛溪的手,聲如蚊蠅一般應了一句,轉身走到桌邊坐下。

蓮蓉跟上來,抱怨說:“太醫老是這帖藥,服了多久也不見好。”

“主子的底子薄,總要多溫補一些。”芸芳說道。

“太醫說你身上有舊患,用藥不能過猛,細水長流地養著,對身子有好處。”湛溪也恢復了神情自若,踱步過來坐在她身邊。

“要說對主子的身體狀況最瞭解的,還是凌老爺子……”蓮蓉本是想自言自語,誰知這脫口而出的一句話並未來得及降低音量。

湛溪疑惑地揚眉問道:“老爺子?”

蓮蓉身子一僵,口裡的話也戛然而止。

蒼梨端著藥剛送到嘴邊,一聽蓮蓉的話就愣住了,額頭上瞬間滲出冷汗來。

“聽起來,不像是對宮裡太醫的稱呼。”湛溪半眯著眼眸,打量著蒼梨。其實他已經想起來祺王那天在御書房裡說的話,這些日子他一直想問,卻沒有好的時機,現在既然蓮蓉自己說漏了嘴,他也不妨當成一個契機。

蒼梨抿了抿唇,有些尷尬地沉默著。

“啊……那個,凌老爺子的確不是宮裡的太醫,他是我們南朝一位有名的神醫,主子的身子向來是由他一手調理……”蓮蓉話還沒說完,湛溪的問題又拋了出來。

“神醫?那就是江湖醫師了?堂堂的公主,怎麼會輕易讓一位江湖術士醫治傷病並且調養至今?南朝宮中的太醫都是擺設嗎?”

“不、不是……”蓮蓉發現自己也是解釋情況卻越是糟糕,急得沒法,只能“撲通”跪下來,急切地說:“皇上,我家公主是皇室正統血脈,這是真的……”

“朕並沒有說懷疑這一點。你為何急於解釋?”湛溪緊逼著問。

蓮蓉一窒,面色有些發白,周遭的氣氛也緊繃起來。

蒼梨低頭一想,說也是死,不說也是死,那還不如死得明白一些。她放下藥碗,在湛溪跟前跪下來,低頭認罪說:“皇上,是臣妾對皇上有所隱瞞,臣妾罪該萬死,但不必連累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