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刻意隱瞞,敦禮竟是始終不知這些事情,只埋首認真讀書。教授皇子學問的師傅,皆是翰林學士,功名在身,比岳家家學裡的先生要高明不知多少。不過短短月餘,敦禮進益倒大。
小孩子記性好,背書也快,敦禮時常會把新學的內容背誦給靜嘉聽,希圖為姐姐解悶。靜嘉被軟禁在延褀宮中,不得外出,終日無趣,倒也幸虧有敦禮在,每日方有些新鮮事情。
這樣聊聊度日,時間走得便格外慢。靜嘉千盼萬盼,終於把臘月熬過了一大半。
宮中年味兒越來越足,嶽以承還親自寫了幾副“福”字,讓人貼在延褀宮各處。
看著明窗上貼的大紅窗紙,靜嘉終於按捺不住。臘月二十三乃是小年,靜嘉原本打算這一日催問嶽以承什麼時候要讓她回家,卻忘記那日宮裡要辦宴,嶽以承根本沒有來延褀宮。她巴巴兒守了一整天,不見嶽以承身影,少不得一肚子火,以為嶽以承又是信口糊弄她。
第二日一早,嶽以承甫入延褀宮,便瞧見靜嘉站在大殿當中,滿面怒容。
靜嘉敷衍地行了個禮,不等嶽以承叫她起身,便主動立了起來。
嶽以承心中疑惑,脫口問道:“你在等朕?”
靜嘉哼了一聲,“不然呢?”
嶽以承忍不住微笑,臨近年關,饒是雪災災情仍未減退多少,但地方上已經十分知趣,不再往他案前遞報災的奏章了。這樣一來,嶽以承的工作輕快許多,他一時也不急著去看奏章,從容在殿裡落座,反客為主地讓人伺茶,接著向靜嘉賠不是,“朝會後又留了幾個人,沒料想你在等朕,可等得久了?”
他沒過問靜嘉找自己是什麼事,只一心表露著對她的關切。誰知,靜嘉毫不領情,又是一哼,“從昨天一早等到現在,皇上說久是不久?”
“昨天?”嶽以承聞言一驚,臉上漸漸生出了幾分懊惱,“昨日朕在乾清宮見了你父兄,之後又要找皇后,沒工夫過來,一時忘記告訴你了……”
靜嘉不在意他的賠罪,聽了他的解釋也不過是面色淡淡,只反口詰問:“皇上忘了的,怕不只這一樁事吧……臣女什麼時候能回家呢?”
嶽以承“啊”了一聲,臉上多了些尷尬。
他是當真忙糊塗,把這樁事忘在了腦後,若不是靜嘉提醒,怕過了年都未必能想起來。他見靜嘉臉色不善,知道已是惱了,再找補恐怕也來不及,只能道:“擇日不如撞日,你現下便讓人收拾收拾東西,朕讓高重保給你準備車馬……孫毓慎的孩子,朕也讓趙家乳母陪著,送到你大嫂那裡住幾日。你看這樣可好?”
嶽以承只說要送靜嘉回去,卻絕口不提什麼時候接她回來。
其實嶽以承已有了主意,他開春便要遴選采女入宮,若要冊封靜嘉,恰可趁著那個時候。外間人瞧不出破綻,冊封功臣之女,傳出去也是好聽。想來,倪家人不會有什麼不樂意。
唯一的關竅,便在靜嘉身上。
他想要降服她,讓她心甘情願跟著自己,不然又如何能顯出自己比弟弟高明的地方呢?可嶽以承也知道,靜嘉心意堅定,若光靠說,必然是說不動她的。
待到過了年,他準備親自去倪府接她回宮。
靜嘉若是不願,他便放下帝王之尊,哄她也好,求她也罷,自管讓她父母兄長一起出來勸她迫她,自己則做足架勢。一則,師父倪子溫跟前落不下話柄,二則,靜嘉這下若點了頭,再反悔便是沒可能了。要是這樣還不能成事,他便只能將先前見過靜嘉身子的事情告訴倪子溫夫婦。
這計劃萬無一失,再加上眼下靜嘉心情不好,嶽以承當然沒必要提起還要接靜嘉回宮的敗興之言。
他不提,靜嘉也沒有多嘴去問,點頭應了個好,又道:“都過了小年,敦禮也該和我一道回家了,再留在宮裡,成何體統。”
嶽以承好脾氣地稱是,“那朕讓人去傳他過來,你們姐弟二人一同出宮,倒也能相互照應。”
久別
靜嘉沒料到嶽以承這麼好說話,心裡不免生了幾分不祥的預感,瞥了眼嶽以承,就此緘聲閉口,不再說話。
靜嘉到底道行還淺,嶽以承看她表情轉圜,眼波流走,也猜出了靜嘉心思,當下一笑,不多解釋。無論如何,總要讓這小妮子過個安心的年才是。
果然,他說到做到,沒多久,高重保便將一切事情料理好,道是倪二少爺已經在車上等著了,只請靜嘉離宮。
嶽以承這時才做出幾分悻悻顏色,沒與靜嘉說話,反倒是先問她兩個丫鬟,“二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