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子挪不動”的一面,趙芙來得比毓慎略遲一會兒,敦堂毓慎二人正站在抄手遊廊的一側,趁沒人的工夫兒說兩句話,恰見趙芙跟在莫氏身後,從另一側遊廊中施施然朝德安齋的方向走去。
靜嘉得了嫂嫂的請託,要為她找大哥傳個口信兒,還沒走到毓慎跟前兒,便瞧著毓慎的目光追著趙芙,已是越過了自己。
靜嘉心裡百味陳雜,不是醋,是酸……酸在心尖兒上,那一處最柔軟的心頭肉,好似漸漸由得繩索縛住,又任人拉扯一般。她立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卻聽敦堂朗聲一笑,捶向毓慎肩膀,“好小子,長大了,敢盯著我小姨子看了。”
敦堂比毓慎高,既擋住了她看向毓慎的視線,也切斷了毓慎注意到她的可能性。敦堂背對著靜嘉,並不知妹妹在,未等毓慎答話,敦堂便又對他附耳說了句什麼,只聽毓慎答了句尚未。
緊接著,敦堂又是笑道:“晚些也好,這種事情不差一兩日的,免得傷了身體。”
靜嘉聽敦堂的話,已是猜到了七八,那答案在心裡呼之欲出,卻不敢承認。靜嘉始終是願意讓自己相信,毓慎對她的感覺和她對毓慎是一樣的。哪個少年能沒個可望而不可及的女神?毓慎與趙芙接觸不多,無非是覺得她漂亮,總是比不過自己的。
可被敦堂這樣一提醒,靜嘉又想起了毓慎房裡那個裴兒姑娘,模樣俊不說,更是與毓慎朝夕相處,自己必定是比不過的。
靜嘉原以為自己是個特殊的,其實細細想來,之於毓慎,自己的身份無非是個“妹妹的閨蜜”。隨著兩人年長,既多了種種避諱,毓慎也會去闖開屬於自己的世界,遇到更多更優秀的人。所謂的青梅竹馬,不過是大人口中的玩笑與戲謔罷了。
早晚有一日,他們會開啟各自不同的生活,成為彼此年少時光裡的塵埃。
靜嘉心中又酸又澀,只恨不得立時走開。她雖不是悲觀主義者,可面對無法確定的感情,又控制不住自己去往最壞的方向想。
可惜,趙菡還交代她給大哥哥傳句話,靜嘉匆忙收拾起那些壞情緒,上前打斷敦堂和毓慎。“哥哥,嫂嫂叫我來帶句話。”
敦堂聞聲回首,面兒上還有並未褪去的笑意。“怎麼了?”
“嫂嫂說,她不便去前面招待,請哥哥瞧著人來得差不多時,打發丫頭進去捎句話兒,她這面好張羅人抱弟弟出來。弟弟受不得太久的風,只能待一會兒就回去。”
敦堂頷首,“行了,我知道了。毓慎,那咱們回頭再聊,先陪我去廳中瞧瞧。”
毓慎稱好,卻不忘側首同靜嘉說幾句話。“我聽小瑾說了那日詩會上的事兒,你放心,有我在,沒人能欺負你們,姚家人太想當然了些,王爺不會輕易娶她的。”
靜嘉瞧著毓慎信誓旦旦的樣子,微聲道:“嗯,我信。”
毓慎下意識拍了拍靜嘉肩頭,復而才朝敦堂一笑,“倪大哥,走吧。”
只見敦堂一時神色複雜,十分慌亂的點頭,頗為擔心地瞥了眼妹妹,方邁步向前,與毓慎往正院前廳去了。
靜嘉低首往德安齋走,耳畔反覆迴盪著毓慎那句“沒人能欺負你們”,她竟不知自己究竟是痛是喜。自己到底是被他在乎的,可這份在乎倒更像是他對妹妹的照顧裡順帶的配角。
這一日,靜嘉翻來覆去的為自己解析毓慎的每一個眼神和他話裡的每一個字。
而趙菡見到久違的父親和妹妹,滿心歡喜,直至賓客走盡,才注意到小姑子神色中的不對勁兒。趁吩咐下人清掃的工夫兒,湊到靜嘉身側。“二妹妹可是病了?我瞧著妹妹臉色不大好,要緊麼?”
靜嘉為著趙芙,心存耿介,待趙菡的態度也不由自主冷淡下來。“我好得很,不勞嫂嫂費心。”
敦堂送走了毓慎一家子,正是滿面春風的邁進來,便聽得靜嘉這樣一句,登時皺了眉,“丫頭!怎麼和你嫂子說話呢!”
趙菡與靜嘉都沒料到敦堂這麼快便會回來,靜嘉臉上露出幾分尷尬,趙菡搶先道:“二妹妹身子好像不太舒服,難免說話衝了些,不打緊的。”
接著,趙菡側身擁住了靜嘉,推著她往裡去。“妹妹既不舒服,就先回去歇著吧,若是難受的厲害,一定讓人來支會嫂嫂,嫂嫂遣人去請郎中過府。”
敦堂瞧著此時姑嫂二人待彼此的態度,又想起那日趙菡哭訴,終是將妻子的話信了十分。當即沉聲,“她不是說自己好的很麼,你甭管她。”
靜嘉沒料到哥哥會這麼對自己,一日來的委屈酸澀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