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宅子,是顏家的私產,盡人皆知,楚越和顏璟軒這次謀劃的事情又非同小可,想來裡面是不會藏著什麼有價值的線索的。
秦菁的原意是將計就計,順藤摸瓜跟著他,沒準能發現什麼線索。
卻不曾想,顏璟軒也是嚴防死守,凡事留了一線,即使是在把握十足將她拿捏住的情況下,也沒有得意忘形。
這樣想來,雙方都遺憾的很。
“廢話就不用多說了,”顏璟軒冷笑,“橫豎現在風水輪流,我落在你的手裡,你要殺人滅口最好是現在就動手,省的和我一樣,夜長夢多。”
他手背上的傷口一直在不斷的往外流血,讓他的那隻手臂隱隱有些抖。
外面的人,都已經換成秦菁的了。
這個時候,他也不試圖以卵擊石,只就佔據著那個位置還算對他自己有利的死角。
背後的位置被那個婢女的屍首掩著,他要防範的便就只是眼前的旋舞罷。
秦菁也看明白了他的打算,所以也不急著讓人把他拿下,只是冷了眸光,神情淡漠的與他對視,“楚越安排的那些人都藏在哪裡?你是一定不肯說的對嗎?”
“不用白費心機了。”顏璟軒冷哼一聲,卻不見一絲的慌亂和挫敗,目光陰冷的盯著半個身子沐浴在陽光下的秦菁道,“你我之間這個敵對的立場已經不是一朝一夕的了,現在我不妨實話跟你說明白了,即使當初沒有顏兒的仇,到了今天這個局面,我們也是不可能握手言和的了。你說得對,各為其主,既然我們處於不同的陣營之下,就必定會有你死我活的一天,今天我技不如人無話可說,你動手吧!”
“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秦菁目光沉了沉。
“有什麼是榮安長公主不敢做的?”顏璟軒反問,“區區一個顏璟軒,莫說陛下未必就會把我的生死放在心上,你要為我安排一個名正言順的死因又有何難?”
翔陽侯世子,顏氏一脈的繼承人。
如果他真的不明不白死在了帝京,那麼顏瑋手下三十萬大軍,這一次是不想反也不行了。
先是愛女,再是嫡長子——
顏瑋那人可是個一點就著的。
秦菁一直都知道顏璟軒那種臨危不亂的豪氣從何而來,因為——
他篤定了她輕易不敢真的動他。
這個男人,可以君子,可以小人,可以對顏汐兄妹情深,同樣,作為一個政客,也可以無所不用其極。
顏璟軒這話說的大義凜然擲地有聲,說話間誰也沒有注意到他的右手已經按在了身邊軟榻上,運了內力一掌狠狠的推了出去。
下一刻就是砰的一聲碎響,黃花梨木所制的矮榻連帶著最裡面的整面車廂壁都跟著砸了出去。
彼時這馬車是被人團團圍住的,守在後方的人猝不及防,軟榻飛出,直接將那一片六七個人全體撲在了地上。
而同時,因為車廂被破壞所帶起的衝擊力,拉車的馬受了驚嚇,撒腿往前衝去。
秦菁的身子一晃,被旋舞一把拉住,顏璟軒已經縱身躍了下去。
“蘇沐!”百忙之中,秦菁厲喝一聲,“截住他!”
旋舞護著秦菁從馬車上飛身縱下。
顏璟軒落地,卻未試圖從他打出的那個缺口往巷子外頭衝,而是足尖點地,幾個起落進旁邊的院子裡。
他現在失去先機,一旦被人發現他和秦菁交手,怕是很難說清楚。
而明顯的,對於這一帶他自己宅子附近的地形他還是比較熟悉的,藉助地形掩護比較容易脫身。
蘇沐窮追不捨的跟著他,兩人在不遠處一間柴房的屋頂上纏鬥了兩招。
顏璟軒無心戀戰,只想脫身,分神之下被蘇沐一劍刺在了肩頭,他卻也顧不得尋仇洩恨,轉身躍入後面的院子,和蘇沐一前一後消失在視線裡。
其他人的輕功不及兩人,落在後面,緊跟著又有七八個人追了過去。
旋舞和秦菁快步折回去,靈歌已經抱著楚融迎上來,把楚融身上穴道拍開了遞給秦菁,“公主!”
楚融睡的有些迷糊,似乎沒太弄清楚眼前的狀況,半夢半醒的在她懷裡蹭了蹭,奶聲奶氣的問,“這是哪兒呢?”
“街上呢,昨晚娘不是說今天要帶您去成渝公主哪裡玩嗎?”秦菁道,把她抱在懷裡,揉了揉她的後背,同時越過她的肩膀去給靈歌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郡主沒事,就是這一覺睡的有點深。”靈歌笑道,看一眼停在稍遠地方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