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莫如風面無表情的閉了下眼,然後又迅速睜開。
他不回頭,只是聲音悠然若風,淡淡的傳來:“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秦菁心頭一震,突然有些茫然的不知所措。
“靈歌和旋舞都是你一手訓練出來的,是你把她們放在了蕭羽身邊,因為從一開始蕭羽就是在你的掌控之下。”秦菁開口,雖然這些話是出自她自己口中,但是話音緩緩自齒間迸出,她自己都猶且帶著幾分不信任,“你透過四海錢莊把莫家的萬貫家財都轉移到他手上,做成他富甲一方的假象,現在我想知道的是,如果不是因為我誤打誤撞的介入,從而讓你利用了我跟宣兒的,你原定的計劃又是怎樣的?”
當日她要在宮中佈局設計藍家的時候,靈歌本來的態度很模糊,但是那夜偷溜出宮之後,馬上便堅定的表示願意在她身邊效力。
就是從那個時候起,她便知道,靈歌和旋舞背後真正的主子不是蕭羽,那個人近在咫尺——
唯一的可能就是暫居在有丞相府的莫如風。
而且她對蕭羽,也是從一開始也有懷疑的,蕭羽縱使再有才,在白手起家的情況下也不可能迅速聚攏四海財富,做到那般地步。
莫如風是皇貴妃葉陽敏的兒子,而葉陽敏在入宮之前的確是有婚約的,定的是淮安首富莫家一位久病的公子莫翟,只可惜那莫家公子已然病入膏肓,在他們大婚之日竟然舊疾突發死在了喜堂之上。
莫翟死後,西楚富甲天下的第一世家卻不明原因的迅速拜倒,短短不過三年時間,已經人才凋零,偌大的家業被生意上的一再虧損而敗的精光。
之後葉陽敏入宮,葉陽皇貴妃之名轟動天下。
只可惜這個女子紅顏薄命,無福消受帝王恩,短短不過兩年,就因為難纏死於宮中。
而現在莫如風歸來,便將真相揭露於世,她沒有死,而是妙計脫身,帶著自己的兒子遁世隱居避開了這座鐵血皇城,並且在暗中謀劃了整整十八年而推動策劃了今日之事。
莫家的鉅額財富,根本一早就落入葉陽敏之手。
蕭羽,不過是莫如風用來做擋箭牌的一個幌子。
莫如風的最終目的,還是要還朝,找一個合適的契機讓他可以以最合適的理由重回西楚政治舞臺的核心,讓楚明帝重新認識到他的存在,於是——
她來西楚,這是個契機。
與其把這事關在國門之內,怎麼比得上在這樣的大日子裡,當著列國使臣的面推出來?
莫如風此舉的最終目的是什麼?雖然與她而言或許沒有多少想幹,但是——
她就是想要知道!
一直一直在她面前溫潤如玉,無慾無求的這個男子,他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3uww'
“阿菁,到了這個時候你又何必浪費口舌與我再說這些?你能猜到多少是你的本事,多餘的我一個字也不會同你透露。”莫如風回過身來,臉上的微笑依舊和煦平靜,恰似一張永遠都不會腐朽的面具,他的聲音平和安定,不帶歉疚也沒有指責是以最客觀的立場一字一句慢慢說道,“就像是你早就洞悉了靈歌和旋舞是我的人還一直隱忍不發一樣,只要是彼此有利可圖,又有什麼好計較的?”
她會默許靈歌旋舞以那樣的身份留在身邊的確是因為她們存在還有利用價值,但是更多的——
其實她還是不願意親手去揭穿這一切。
莫如風這個男子,放佛生來就該是完美無瑕纖塵不染的,即便是心裡已經篤定了蕭羽手下的所有事都是由他操控,秦菁從心理上也是在一直一直的避讓,超出自己底線的退讓,只想把這些血淋淋的真相捂得更久一些,就算莫如風臉上裹著的只是一張面具,不到最後一步,她都怎麼也伸不出手去將它扯下來。
就像是這一次西楚之行,從在祈寧逗留的那最後一晚她已經對他此行的目的有所察覺,卻還是來了,配合他來演這一場戲。
當然,前提是,她也需要他的這個計劃。
只是在這個計劃裡,她還是冒了險,在沒有抖出他的底牌之前——
她選擇了相信,賭這個偏偏如玉超絕塵世之外的男子不會把她的性命安危搭進去。
現在她賭贏了,最終也還是徒手把她對他所有的信任連根拔起,一併丟棄在這泱泱西楚燈火通明的皇城之巔。
曾經一度,在她不想再相信任何人的時候,這個男子的出現恰如一縷清新明媚的陽光,在她心裡最黑暗的一角引燃了一片難得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