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了彈袍子,徑自撇了藍淑妃走進裡屋去,撿了張椅子坐下。
藍淑妃見他這樣一副沉穩從容的模樣,心裡頓時就多了底氣,跟過去憤憤的咬牙道:“都是榮安和藍月仙那兩個賤人害我的,皇上也當真是無情,就這麼把我困在這裡這麼久都不聞不問!”她這樣說著,眼睛忽而一亮,看了眼外頭的天色欣喜道:“是不是你父皇讓你來接我出去的?”
“不是!”秦洛冷淡的開口,隨手抄了桌上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我來這裡,父皇不知道!”
景帝不知道?藍淑妃忽而又洩了氣。
“他到底要關我到什麼時候?”她暴躁的狠抓了兩把頭髮,夜色中披頭散髮的模樣已經有了幾分癲狂的在屋子裡來回踱步,一邊咬牙切齒道:“這個鬼地方,就要快把我逼瘋了,那些個奴才見我失勢也越來越懈怠,看我出去了不扒了他們的皮!華泰那個死丫頭,嫁了人就對我不管不顧的了,這麼久了也不見她來看我一眼!”
她這樣說著,已經有些按耐不住的狂躁起來。
秦洛冷眼看著她瘋子一般在面前轉來轉去,心裡嫌惡的情緒暴漲——
難怪藍家人會一敗塗地,難怪自己即使是坐上太子之位都還要這般戰戰兢兢的,生怕有朝一日再被人拉下馬!如今都到了這樣的境況之下還只知道耍狠發癲,真真是不知死活。
胸中有種怒火不住的翻卷,秦洛用力捏著手中杯子低頭喝了口茶,然後忽而聲音冷澀的打斷她的話:“皇姐她不會來了!”
“嗯?”藍淑妃腳下步子不由止住,目光中不覺又閃過一絲陰狠,“這個沒良心的——”
“皇姐她被父皇賜死了!”秦洛再次打斷她的話,語氣淡薄的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般的漫不經心。
藍淑妃一愣,怔怔的看了他半晌,似是想從他的神情中分辨出什麼,但是看他這副模樣卻怎麼都不能把秦蘇的死訊聯絡起來,心裡驚疑不定的同時就忍不住再問了句:“你說什麼?”
“皇姐和外公合謀刺殺秦宣,事情敗露了,他們都被父皇鴆酒賜死了,大舅舅也被髮往大理寺關起來了。”秦洛道,心裡雖然怒意翻卷,出口的語氣卻像是諷刺一般,最後終於抬頭看了藍淑妃一眼,補充道:“就在半個月前!”
“什——什麼?”藍淑妃腳下一個踉蹌,連退了三步,眼中神色還是將信將疑。
藍禮是縱橫朝中數十年的老臣,又是那般精於算計,怎麼會突然就死了?
還有秦蘇,那日自己最後見她時她受了那樣重的傷,生死未卜,這麼久了沒有噩耗傳來,她還以為她是渡過哪一劫了?怎麼會?怎麼會突然之間就都死了?
“不,這不可能!”藍淑妃慌亂的擺擺手,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像是為了怕自己胡思亂想一般,她急忙探了食指塞進嘴裡咬了下。
疼痛的感覺是清晰的,這說明她不是在做夢。
一種前所未有的慌亂感和恐懼感一併侵襲而來,藍淑妃只覺得腦中嗡嗡作響。
六神無主的又在屋子裡轉了好幾圈之後,實在是無計可施,她只能再次響起秦洛,一個箭步上前,半跪在他面前用力攥了他的手道:“你外公死了?姐姐也死了?這不是真的對不對?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這樣說著,她自己都像是聽了笑話一樣,不可置信的笑了出來。
“母妃看兒臣像是在開玩笑嗎?”秦洛直視她的眼睛,每一個字的咬音都分外清晰。
門外又是一道閃電劃過,慘白的光亮打在窗戶上,映出這母子兩人臉上天壤之別的表情。
藍淑妃雙腿一軟,頹然跌坐下去,口中還是不可置信的喃喃低語:“這不可能,怎麼會是這樣?怎麼會——不會的——”
“怎麼不會?二皇姐的手段母妃你又不是沒見過,而且現在父皇身邊還有一個聖寵優渥的貴妃娘娘!”秦洛一聲嘆息,這一聲是真的嘆息。
同樣是女人,自己的母妃和姐姐怎的就那般無用,非但不能成為他的助力,還總要做些莫名其妙的蠢事!
假設在他身邊的是秦菁和藍月仙,那他此時的境況估計早就大不相同了!
這樣想著,再看向腳邊這個面如死灰,瘋瘋癲癲的女人時,他連眼神裡都毫不保留的染上厭惡的情緒。
而在聽到藍月仙的名字時,藍淑妃卻是再被刺激的狠了,眼神猛地一厲,幾乎是瘋狂的怒聲嚷道:“藍月仙那個賤人!她還在?她怎麼還在?她為什麼不去死?”
“是啊,這個問題兒臣也一直好奇!”秦洛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