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一派閒適,他像是擰眉仔細感覺了一下,然後便是如釋重負的輕笑一聲,“好像沒什麼,就是傷口有點疼,大約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毒吧。”
秦菁仔細聽著他的話,雖然覺得他這語氣不像是裝出來的,心裡還是不放心。
楚風以堂堂一國儲君之尊,他身上配置的東西,定然不是凡品。
雖然就目前來看,白奕的確像是沒什麼大的反應,她就是覺得這事兒不能這麼簡單。
白奕見她不語,就迷迷濛濛的又笑了笑,道,“昨天你瞞著我做的事兒,咱們是不是該秋後算賬了?你好像——還沒給我道歉。”
秦菁心裡一軟,再度破涕為笑。
見著他傷處的血似乎是已經止住了,就小心翼翼的扶著他坐直了身子,重新找了乾淨的帕子和布帶過來,扯掉他的上衣給他把傷口包紮好。
白奕靠在身後軟榻的邊沿上,微眯了眼睛看著她皺眉給他處理傷勢,唇角那抹笑便越發的明朗起來。
秦菁半跪在地毯上,前前後後把轉了好幾圈才算是勉強把他的傷口粗略的做了處理,又去榻上拽了薄被給他裹住,要退回旁邊坐下的時候,白奕卻突然抬手攥住了她的指尖。
他的手指微微有些發冷,秦菁顫了顫,使勁低垂著眼睛,突然就猝不及防落了一滴淚下來。
白奕怔了怔,隨即抬手撫上她鬢邊碎髮,輕聲道,“我跟你說著玩的,你還真要給我道歉不成?”
秦菁垂眸看著自己的手指,指尖上還沾著些剛剛乾涸的血跡——
是白奕的血!
“我是不是太任性,太自大了?”半晌,她開口,語氣嘲諷,“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其實我不想要你為我做到這個地步的,我只是——”
“這一次,是我自己想要去做的事,和你沒有關係!”白奕笑笑,指尖緩緩在她腮邊細膩的摩挲,“而且你若是不去,想要把他從四十萬重兵護衛之下單獨引出來,談何容易?”
明知道他是安慰自己的話,秦菁的心裡還是慢慢凝結了一層苦澀。
“不,其實也不是非得把他從西楚軍營引出來的,當時還有別的更利落的方法——”秦菁道。
“我明白,我都知道。”白奕輕聲打斷她的話,語氣溫潤,“那就當你是為了成全了我,是我想親手來做這件事。”
秦菁終於鼓起勇氣重新抬頭看他,目光復雜。
過了一會兒,她突然抬手掀開窗簾往後看過去一眼。
“當初二舅舅就是葬身於此,屍身受辱,不得全屍而葬。”秦菁的眼中露出些許蒼涼的神色,默然閉上眼,“當初是我用了一具假的屍骨騙了蕭羽。”
“都過去了!”白奕寵溺的抬手揉了揉她腦後髮絲,就勢把她的腦袋壓在自己肩頭靠著。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馬車顛簸著激起大片煙塵,快速消失在旭日的光輝裡。
是日,西楚太子薨於兩國邊境,秦軍的埋伏之下。
就在武烈侯葉陽安全線指揮士兵搬山營救的時候,西楚軍中風波再起。
通訊兵來報,黎明時分,趁著西楚主帥不在軍中,群龍無首之際,梁明嶽率五千精兵從後方包抄殺入西楚軍營,以硫磺之物燒燬大片糧倉。
葉陽安聞訊,帶人火速回營堵截,等他的人趕到時,對方早已逃之夭夭,只留下一片火海之後的廢墟。
太子戰死,主帥受傷,西楚方面糧草短缺,一時間人心動盪,士氣大衰。
大秦方面瞅準時機,由梁旭、梁明嶽和秦宣帝親自帶兵,兵分三路,對西楚大軍形成夾攻之勢。
一夜之間,西楚大軍潰敗連退三十里,退到邊城內線防守。
一國儲君被殺,軍隊連連受挫,葉陽安身為主帥,罪責難逃,但是在這個危急關頭,他卻沒有選擇留守軍中戴罪立功,而是秘密返京,親自去向楚明帝請罪。
緊跟著數日之後,西楚帝京莫如風從東南道秘密出京遭遇截殺。
葉陽暉在翔陽的私宅也被一群未知身份的歹人連夜闖入,夷為平地。
半月之後,西楚方面開始反攻,增兵二十萬,再度全線壓境,以雷霆萬鈞之勢,一力反撲。
秦軍方面雖然竭力抵抗,卻在對方的強勢鎮壓下節節敗退,最後封鎖城門,退回祈寧城內防守。
驛館的主院裡,秦菁一籌莫展的守在白奕床邊。
那天的事果然不出所料,楚風的袖箭上的確是啐了毒的。
回營之後她馬上召集了所有的隨軍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