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傷了頭,要痊癒怕是得要費些周折。”
秦菁聞言,臉上突然現出一絲虛弱的蒼白,像是略一失神之後她便勉力的笑笑,“他能平安就好。杜太醫的醫術本宮自然是信得過的,慢工出細活,本宮相信宣兒他吉人自有天相,終有一日太醫會想出法子讓他痊癒的,是不是?”
最後三個字她刻意的加重了尾音,乍一聽去像是語氣急切所至,杜明遠看著她漆黑一片的瞳孔卻是心頭劇烈一跳——
他分明是從那三個字裡聽出了三分警告的意味。
這一刻他終於確信,太子確實是無恙的,這一切都是榮安長公主的誤導,所以她送去給周氏的那尊玉佛並不是為了敦促他為太子診治,而是要收買他,讓自己替她圓這個謊。
他雖然不知道秦菁此舉的真正意圖,但也能辨出這必定是一個巨大陰謀的前兆。
遊走在後宮和官場多年,杜明遠一直都明白明哲保身的重要性,他那個古怪的耿直脾氣其實有很大一部分的用意都是刻意為之,為的就是不要捲進這些烏七八糟的後宮爭鬥之中,但這一次陰溝裡翻船,已然是抽不開身了。
杜明遠的後背隱隱有些汗溼,他腦中飛快的計較了一下對策,便打消了向景帝坦誠一切的念頭。
因為他之前已經當著景帝和太后等人的面斷了秦宣的傷勢,此時若再反悔無疑就是給自己坐下一條欺君的罪名,而且在心理上他其實是不相信秦菁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會有這樣的膽子來糊弄景帝,他直覺的就聯想到站在她背後的蕭文皇后,甚至是兵部尚書蕭澄昱。
他雖然是太醫院的院使,但說白了就是個替人診病的大夫,這些人他是萬萬開罪不起的。
他十分的後悔,怪只怪之前自己一時情急竟然接了秦菁的話茬來渡一時之難,如今反過味來已經是騎虎難下,上了秦菁給他安排的這條賊船了。
知道回頭無望,杜明遠也便狠下心腸,咬牙點點頭道,“這個自然,都是老臣的分內之責,臣一定會盡心替太子殿下診治的。”
“那本宮就先代父皇母后謝過太醫了!”秦菁牽動嘴角,感激的衝他微微一笑,提醒他道,“父皇還在裡面等著呢,院使大人快些進去吧。”
“那老臣便先行一步了。”杜明遠低垂著腦袋又是恭敬的作了一揖,這才快走兩步跟著前面等候的小太監進了御書房。
隱瞞君上畢竟是大罪,因為心虛,他進門前又下意識的回頭往殿前廣場的方向看了秦菁一眼,此時離得遠了他並不能看清對方的神色,卻突然有種十分意外的感覺——
遠處的榮安公主分明是卑微的跪著的,可是那麼小小的一個影子落在眼裡卻像是一座堅毅的雕像,四下裡金碧輝煌的宮殿群,甚至於她身邊容色出眾的白家四少爺都成了陪襯的擺設,夜色中,那個脊背筆直的小小身軀爆發出一種懾人的氣勢,仿似可以撐開天地,風雨不毀!
他心頭劇烈一顫,馬上收攝心神快步走進門去。
跪在秦菁旁邊的白奕一直若有所思的沒有說話,此時看著他的背影走遠,突然回頭對秦菁道,“我說你也真是命大。”
------題外話------
某嵐:→_→公主殿下乃尊缺德,倫家杜老頭那麼年紀的乃都下的去手~
公主殿下:(對手指)本宮這不是給他個機會多賺點棺材本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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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目錄 037不出所料
“嗯?”秦菁直覺的以為白奕是從她跟杜明遠的對話裡聽出了什麼玄機,她心中一緊下意識的抬頭遞給他一個詢問的眼神,但見對方的目光清澈明亮,並沒有什麼異樣,這才放心。
“你也不想想,太子那麼大個人你也敢去接?運氣差一點的還不活活砸死你!”白奕撇撇嘴,像是一副很看不上她的樣子,語氣刻薄的要命。
如若這還是在上一世,秦菁一定會惱怒的覺得他是惡意挑釁,但此刻細品之下覺出的卻是一絲隱晦的暖意。
因為兩個人針鋒相對的久了,白奕對她說話的方式一直都是這樣,那時候她不喜歡他的輕浮和不莊重,所以連帶著對他的每一句話都沒有好感,可是兜兜轉轉那麼多年之後,最後恰是這個一直刁難她的少年矢志不渝的站在了她的身後。
命運和人心,真的是這世上最難捉摸的東西。
“我接的不是太子!”十年之後重新面前當年的白奕,秦菁的心裡突然毫不設防的微笑了一下。
也許是這幾年來第一次看到她和顏悅色的對著自己笑,白奕突然愣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