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看她不順眼的人,藍淑妃母女首當其衝,秦菁這話裡的意思再是明白不過。雖然梁太后不一定會信,但至少她這話有理有據是完全說得通的。
秦菁這樣說著,神色之間卻無半分慚愧憤恨之意,反而那副眉眼低垂的樣子顯得恬靜安和至極。
她這個樣子,明顯是在示威!
梁太后冷眼看著她,胸口一起一伏的喘了兩聲,幾乎是在她話音剛落的同時突然猛地橫袖一掃將桌上那碗半涼的茶湯盡數掀翻砸到她身上。
卷四:皇城驚夢 第150章
茶碗在炕沿上咕嚕嚕滾了兩圈最後砰地一聲砸在秦菁腳下,碎瓷片飛濺。舒槨�w襻
身上衣服溼了大片,秦菁也不氣惱,反而從容的將落在一旁的茶碗蓋子放回桌上這才起身規規矩矩的跪在炕沿下:“孫女無能,平白招惹了這些是非,請皇祖母以鳳體為重,莫要動了真怒。”
“瞞!你還要替她繼續瞞著嗎?”梁太后一隻手肘壓在桌角,看著她冷聲一笑,語氣有些說不出的淒厲:“榮安,哀家一直以為你是個有分寸的丫頭,事到如今你還不肯說實話嗎?”
這梁太后果然是個人精一樣的人,這麼快就探到了她的底。
秦菁一聲不吭的垂首跪著,待到沉著的壓下心底升騰起來的一絲浮躁之氣以後才慢慢的開口,仍是否認:“孫女愚鈍,不知道皇祖母所謂何事!”
“所謂何事?”梁太后劈手抓起桌上的碗蓋一併摔在地上這才算是洩了點脾氣,冷聲道:“你真當哀家是老眼昏花了不成?你昨兒個去了哪裡?華泰那個丫頭鬧上門去總不能是平白無故的!而且你一向都是個心思周全細密的丫頭,素心這裡出了這樣的事你卻撇開不提,反而先去了長寧那裡,這些個事兒,難道真要哀家一樁樁一件件的剖開來說給你聽嗎?”
“皇祖母——”秦菁抬起頭去看她,目光裡是難掩的驚詫——
這梁太后的眼線之廣竟還是超乎秦菁的意料之外,她居然就這樣不動聲色的將自己所有的行蹤掌握在手。
梁太后的唇角帶著一個冷硬的弧度,手裡使勁壓過去三顆紫檀木的佛珠勉強把滿腔怒意壓制下去,道:“還不說實話嗎?你還能替她瞞著多久?頭次在那婚宴上見了她就差點當眾失儀,你說,那個姓樊的到底是什麼人 ?'…3uww'”
從心理上講梁太后其實還是心疼秦薇的,若果就此坐實了樊澤即為紀雲霄的這重身份,那麼不管當時他冒認他人身份是何居心,只就為了皇家的體面,梁太后都必定不會手軟——
至少明面上他曾和秦薇有過一段婚約,皇室的女兒豈是任人這般戲耍欺辱的?
死了樊澤一個,對秦菁而言並無損失,而在那一念之間她也的確是存了這樣的念想,只是秦薇的態度那樣堅決,她心裡卻也明白,秦薇必定不會坐視不理,起碼至少不會讓他一個人走吧!
“皇祖母怎麼這樣問?那樊澤不就是大晏英帝陛下的夫子嗎?”秦菁定了定神,繼而緩和了神色苦澀道:“孫女自知不該瞞著皇祖母辦事,可也著實不忍看著皇姐受苦,昨兒個因為在御花園裡和刺客撞了個正著,皇姐受了驚嚇之後就開始胡言亂語,一直定不下心來,就開始疑神疑鬼,說是——”
紀雲霄已死,他的名字也成了皇室的禁忌,秦菁說著便是欲言又止,停頓片刻繼續道:“皇祖母您是知道的,皇姐這幾年過的不如意是因為心結未解,孫女聽說那樊夫子的樣貌與當年那人生的極為相似,皇姐見了觸動心頭舊事心中難安也是有的。孫女當時見她那個渾渾噩噩的樣子也是嚇壞了,生怕她會因此有個什麼好歹,一時情急之下也便什麼都顧不得,想著解鈴還須繫鈴人,這才出宮去找了他。”
梁太后的目光彷彿在某個未知的方位膠著住,關於樊澤是否就是紀雲霄一事她並不是沒有懷疑過,只是既沒有把柄也沒有契機去讓她將兩者牽扯起來,是以秉承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觀念,也便將此事按下不提。
秦菁見她不語,就又再接再厲的繼續說道:“皇祖母,孫女知道自己此舉莽撞欠思量,只是情之所迫也著實是沒有其他的辦法。”
梁太后面上仍然不為所動,全身上下連一個哪怕最細微的小動作也沒,著實讓人猜不透她此時想法。
她冷著臉漠然看了秦菁半晌,同樣也是在觀察秦菁的臉色想要從她的行為舉止中察覺一些蛛絲馬跡出來——
經過這麼多次的交鋒,她也認知到自己的這個孫女是個城府極深的人。
很遺憾,秦菁臉上表情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