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管海盛辦完了差事又故意拖了會兒,正在門外指揮著眾人清理血跡,忽而就聽他驚詫的“咦”了一聲道:“奴才見過長公主,殿下怎麼來了?”
“這裡的事本宮已經聽說了,父皇和母后都在裡頭嗎?”秦菁的聲音清冷而寧靜,自有那麼一股不怒而威的架勢。
景帝在屋子裡隱約的聽了,臉上顏色不由的更是暗沉三分——
還真是應了陸賢妃的那句話,眾口難防,這麼快訊息竟是已經傳出去了,簡直可惡!
他這裡正是怒極,砰的一下將手邊的一個杯子遠遠的擲到院子裡,碎瓷片飛濺的同時秦菁已經在管海盛的親自引領下進得門來。
看到腳下碎瓷片她臉上神色先是略一停滯,然後便目不斜視的徑自走到屋內對著景帝和蕭文皇后分別福了福道:“兒臣見過父皇、母后!”
見著她來,蕭文皇后心裡才略鬆一口氣,不過當著景帝的面,她卻紋絲微動。
景帝目光陰冷的錯過她又往她身後的院子裡掃去一眼,仍是吩咐跟進來管海盛道:“先把你的事兒辦了!”
這樣一來他便是鐵了心的,管海盛臉上一陣為難。
秦菁看他一眼,卻是姿態從容的走到景帝面前微微嘆口氣道:“父皇,兒臣知道今日之事茲事體大,可王法還無外乎人情,黃嬤嬤和李嬤嬤都是宮裡的老人了,對著各自的主子雖無生育之恩,也終歸有著養育之情,您氣歸氣,難道還真要斷了母后和賢妃娘娘的念想嗎?”
其實從秦菁出現的那一刻起,景帝就已經知道殺人滅口這一招已經晚了,只不過君無戲言,而且就著秦蘇這事兒他也的確是動了怒,這會兒有臺階也不想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期期艾艾的看著他,他卻不為所動,沉默片刻之後仍是冷哼一聲閉上眼道:“兩個嬤嬤於皇室有功,可以免死,其他人——一併處置了!”
這樣一來便真是一絲餘地也沒有了,管海盛心裡暗歎一口氣對小井子招招手。
小井子機靈的衝他用力點點頭,馬上抬高了下巴往當中一站大聲道:“行刑!”
侍衛們得令,就再不遲疑,訓練有素的將院子裡所有嘉和宮的宮人連帶著蕭文皇后的那兩名婢女一起都拖到院子裡,堵了嘴開始行刑。
幾十斤重的板子噼裡啪啦的落下去,皮開肉綻只是瞬間的事,院子裡瀰漫著濃厚的血腥味和壓抑而慘烈的哭喊聲,前後不過一盞茶的功夫,那些聲音便又漸漸微弱下去,直至最後重新恢復平靜。
門後的牆壁底下,趙水月彷彿已經被人遺忘,她驚恐的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血肉橫飛的場景,雙腿慢慢癱軟無聲無息的坐了下去。
屋子裡陸賢妃自知迴天乏力,雙手攥著袖子看著自己的宮人無辜枉死,終於是不忍再看下去,深深把頭埋進黃嬤嬤的懷裡落下淚來。
一切塵埃落定,秦菁看一眼那院中也跟著露出不忍的神情轉向景帝道:“父皇,這裡血腥味重,不如您還是移步到正殿去,再行處理此事吧?”
這個時候什麼排場都是虛的,只有臉面才是最重要的。
“不用了!”景帝毫不領情的斷然拒絕,緊跟著又是眉峰一斂對管海盛吩咐道,“把不相干的人都打發下去,你留下來服侍就行。”
方才進院來行刑的侍衛們都是奉命行事,其實對這院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而惹怒了景帝一無所知,此時景帝便是要再度清場了——
想到方才外頭那十八名侍衛的下場,眾人馬上如蒙大赦急忙井然有序的退出去。
管海盛帶著兩個徒弟進來,謹小慎微的偷偷觀察著景帝的臉色。
秦菁嘆一口道:“父皇,事情已經發生了,這事兒指定是要雙方面對面的來解決的,怕是——您要傳旨,讓藍大人和藍夫人一併過來了。”
藍玉華輕薄公主就是死罪,景帝要處置他根本不需要跟任何人商量,但是中間夾著一個秦洛和藍淑妃的關係就不太一樣了。
“哼!”景帝聞言似笑非笑的冷哼一聲,秦菁明白他這便是首肯了,於是抬眸對管海盛使了個眼色道:“大總管,這事兒還是要麻煩你親自跑一趟了。”
“是,老奴這就去!”管海盛道,懷抱拂塵轉身匆匆退了出去。
為了參加晚上的宴會,藍光威夫婦都已經提前進宮,所以管海盛去的並不久,遠遠聽見他回來的動靜,景帝已經忍無可忍的臉一沉道:“把人帶出來!”
“是!”小井子和連子應聲進去裡屋把藍玉華架出來。
藍玉華還是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