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他祖父、父親現在秉承的中庸之道,年少輕狂嘛,總會有些別的想法。”
如果說梁明嶽對建功立業一事有些別的想法,那這事兒倒是可以水到渠成了。
秦菁沉吟一聲,轉而再想到白奕方才說話時這般老成持重的語氣,不禁失笑,偏過頭去問他道:“那你呢?別人都想著建功立業創下一番功勳,你還就這麼遊手好閒的混著嗎?”
白奕不肯入仕,其實一直到現在秦菁也不知道這到底是白穆林的授意,還是他自己不肯。
而且因為她不問,白奕也從未在她面前主動提及此事。
“我有比那更重要的事。”白奕並不在意她的調侃,抬手蹭上她的臉頰,唇邊笑意蔓延,“你高興就好。”
這半年間,他幫著自己一起謀劃算計了很多,但是卻半點不為自己的前程打算。
秦菁心下微微動容的同時,忽而又有些愧疚——
自己對他,確乎真是關心的太少了。
“白奕!”秦菁抿抿唇,重新調整了一個姿勢往他懷裡靠了靠,一手攬上他的脖子,認真道:“你真的沒有自己想要去做的事嗎?其實你真的不必這樣事事都為了遷就我。”
“我想要的,你不是已經答應我了嗎?”白奕眨眨眼,狡黠一笑,低頭再去吻她。
秦菁攀著他的脖子輕輕的回應了一下,神色卻是有些黯然:“可是我不知道——”
“將來的事誰能知道?”白奕打斷她的話,“等到這次的事了了,我便讓父親進宮去向陛下請旨,好不好?”
即使未來的道路上面充滿變數,這麼這一路也要讓我陪著你,風雨相隨的一起走。
人這一生能有多長?能夠相攜相依在一起的日子更是每一刻都彌足珍貴。
這樣想著,秦菁的唇角也跟著勾勒出一個最大限度的笑容,把臉貼靠在他懷裡用力的點點頭。
白奕就勢將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蹭了蹭,半晌秦菁忽而想到了什麼,就又抬頭看他:“白丞相那裡——不怕跟父皇之間生出嫌隙嗎?”
景帝那裡對自己本來就頗多忌諱,再加上白家又有那樣的背景在前——
早些時候秦菁不想與白奕走的太近,這也是另一個至關重要的因素。
“父親也是個性情中人,他會成全我們的。”白奕道,目色寧靜,抬手輕撫她腦後髮絲。
白氏夫婦對白奕的用心絕對已經可以用“寵溺”二字來形容,的確,相較於自己,白奕那裡才當真是如魚得水,活的好不自在。
如果不是遇上自己,只要他不想為官就可以隨心所欲的做任何事,上面有位高權重的父親兄長護著,信馬由韁,無拘無束,那才合他原本爛漫的性子。
秦菁將腦袋抵在他的肩頭,以五指為梳,慢慢梳理他傘於肩頭的黑髮。
“白奕,是不是我壞了你這一世清淨?”她這樣問,心裡想到的卻是前世的那十年。
那個時候她拒人於千里之外,他們並沒有在一起,可是雙方的結局比起現在來也不知道悽慘了多少倍。
自己一意孤行的嫁給蘇晉陽,最後自食惡果,弄了個殿前自刎的慘烈;而白奕遠走邊陲,十年未娶,她甚至不知道那後來他是用了多少時間才從自己留給他最後的陰影裡走出去的。
再或者,他本來就是個死心眼的人,之前可以為她執迷不悟的守候了整整十年,後半生,便要被困在那場噩夢裡,再也走不出去了吧。
他們之間,正如白奕所說的那樣,從年少時的第一次遇見開始,就已經註定了誰都沒有辦法輕易從對方的世界裡抽身而退。
“趕了幾天的路,你累了!”白奕見她失神,只當她的一路顛簸精神不濟,於是起身抱了她,將她安置在裡面的大床上。
冬日裡沒有開窗,臥房裡的光線略顯昏暗。
白奕將秦菁放下,想要抽身推開的時候,才發覺她的雙臂還環在他的脖子上沒有移開。
兩個人的臉孔近在咫尺,她的臉龐帶著少女獨有的紅潤和光彩映入眼簾,目光朦朧中而帶了絲柔軟,靜靜的望著他。
嗅著她髮間散發出來的迷離微香,白奕忽而覺得心跳加速,喉嚨發乾,整個身子都僵持在那裡不敢再隨意亂動。
秦菁靜靜的注視他,細細的,從眉眼到他鬢角的每一根細碎的髮絲都歸攏於自己的記憶裡。
是的,就是這個男子,他為她傾盡一生,耗盡所有。
上一世她幡然醒悟的時候,卻沒有來得及抓住他最後的一片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