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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部分

稍緩的病勢頃刻間嚴重許多。

端雩是太后與先帝唯一的女兒,人之常情,太后對這個女兒自然愛若掌上明珠。現在出了這樣的事,太后年邁之人,一時承受不住打擊。太后的性格一向溫厚寬容,甚少動氣。但最近,太后身邊的近侍都在竊竊地在談論,說太后那日當下就動了肝火,將靈犀嚴厲地訓斥了一頓。太后素來疼惜靈犀這個侄女,將她當成與自己生養的女兒無異。現在如此,可見太后怒意之盛。何況,靈犀向太后隱瞞端雩之事,多半是出於奕槿的授意,如今靈犀受了叱責,奕槿的臉上也是不太好看。

日子一天天捱過去,離端雩失蹤已有五六日的功夫,她就像是泥牛入海,毫無訊息。皇宮中派出禁軍,扼住了帝都城全部的進出,且在四通八選的路段都設有關卡。太后心急如焚,奕槿更是嚴令示下,務必要將九公主找回來。

她一介柔弱女子,出了宮禁和官邸,還能去哪裡?

端雩這輩子,生在皇宮,嫁入將門。身份尊崇高貴的帝女,註定了她生來就是要被千寵萬愛,註定了她生來就是要享受世間潑天澆地的富貴榮華,目之所見盡是錦繡靡麗,耳之所聞盡是安泰祥和。她這樣走了,嬌矜持貴的公主,不知世間辛苦,一日尋不回來,怎不讓人擔驚受怕一日。

我為端雩之事感到震驚,那到底是怎樣侵骨入髓的心灰意冷,能讓她拋棄公主的身份,拋棄相對十餘年的夫君,甚至拋棄血脈相承的三個兒女。她統統都不要了,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也好,皇族中的至親也好,絕望到只想孤身離開。

我想起某日在太后那裡,看到太后哭得傷心欲絕,而龐徵雲、麗殊和靈犀一千人等圍在太后身邊溫言勸慰,太后那時垂淚道;“這孩子任性歸任性,但心思恪純。眼下說走就走了,她哪裡曉得世道艱難,人心險惡!”太后說話時,聲音打著顫兒,夾著破碎的泣音,讓人聽著覺說不出的粗噶和悽惻,她的目光所及之處,靈犀等人皆是慚愧地低下了頭。

就如太后所說,端雩行事索來任性而偏激,不計後果。此舉雖出格大膽,但不由冥冥中感慨,我倒是不若她了,她還能有任性的權利,想要出走就出走,誰也攔不住她,出了宮牆府門,就是海闊天高的自由之身。可是我呢?念及此,唇角不由染上一絲苦笑,我就連一死落得清靜都做不到,自從上回我拿剪刀架在脖子逼迫奕槿後,他就命人要密不透風地監視我的一舉一動,絕不可再讓我有機會自尋短見。

他鐵心決意了不肯放手,我怕是至死都不可能離開這個皇宮。我劇烈地咳出幾聲,喉嚨溢位腥甜,指尖拭過唇際,淡淡染上幾縷纖薄的血絲,蒼白之上的嫣紅,襯得那血液的顏色愈加鮮豔而嬌嫩。

想想也罷了,都罷了。這具沉痾難挽的身體,還能有多少時日?那日說要出官,一半是羞憤難當,一半也是在賭氣。我現在這個樣子,殘損不堪的體質,殘損不堪的記憶,就算出了皇宮,我還能去哪裡?奕槿和皇宮不是我的歸宿,那何處會是我的歸宿?縱然種種不甘,我現在也是有心無力了。

這樣消頹地想著,一顆激盪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平靜得近乎死寂前些日子,櫻若在御園玩耍時,不慎墜馬。驚嚇不小,但所幸人還安好,在王府中養了幾日後,那頑劣好動的性子就閒不住了,跑進宮中來找人玩。

這天正好和三殿下一起在我宮中,櫻若和三殿下舒皓一段日子不見,小孩子之間倒是親近和睦許多,不像從前那般一味地淘氣鬥嘴。

我靜靜地坐在鏤花朱漆填金窗下,看著正在堂下玩耍的櫻若和舒皓,稚子無知亦無憂,哪裡管得著大人們近日個個都愁眉不展,憂心忡忡,還是顧著自己玩罷。芳芷在他們中間,儼然是一位大姐姐,三人湊在一起拼七巧板,笑語晏晏。還真是應了玉笙先前的話,芳芷活潑開朗的性子,應該跟櫻若很合得來。

櫻若拍著兩隻肉綿綿的小小手掌,輕快地一溜煙就跑到我跟前,童音嬌脆地叫 “宸妃娘娘你看你看,櫻若拼得是不是根像一匹大馬?”

我容色和悅笑著,美容中流露出漾漾的暖意,看了一眼她手指的方向,道;“真的很像。”

在旁側服侍的宮人們見狀神色舒緩,自從我被奕槿從公主府中強行帶回,在冰璃宮中大鬧一場後,我整日愁恨鬱結難散,再難看到有真心歡愉的笑容,就算有也不過就是櫻若郡主來冰璃宮中時,寥寥難得的幾次。

高舒皓白玉般的小臉一揚,吃吃地笑道:“妹妹就喜 歡'炫。書。網'馬,前些日子還從馬背上捧了下來呢

櫻若粉撲撲的臉一紅,眼中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