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神有些凝滯.面朝他搖頭,腦海中一掠而過奇異的幻象瞬問消失,我長長吁出口氣,慢吞吞地道:“我沒事。”
適逢喜慶佳節,宮中祭祀慶典等事務雜多,奕槿原是有些勞累,被我這樣一驚,先前的困睡之意倒是全無.但依舊擁著我躺下,闔眸小憩,他道:“顏顏.等這殘冬過了,明年的四月廿九,正是太后的千秋節。”
我溫順地伏在他的胸口,安靜聽著,逶逛委地的長髮任意披散著,任憑他寬大的五指插入我柔密的發問輕輕摩挲。
奕槿道:“母后的生辰是件大事,到時候各地的皇族親眷皆要整冠入朝,共聚一堂為太后慶賀千秋.端雩不消說了,韶王在漠北多年,亦是要提早了日子趕回帝都。”
“嗯”,我聽著淡淡廊了一聲.一縷散亂的髮絲以清淺的姿態纏上我的手指,正百無聊賴地撥
奕槿見我如此,不由朗聲而莢,刮刮我的鼻粱,又攏緊我一側的肩膀.道:“還有可喜的,母后已應允重回天頤宮居住。天頤富距離此處不遠.不消半盞荼就到的功夫,你若精神好些的時,可常常去母后那裡請安,說說話,母后想必也十分歡喜見到你,但記得多帶些服侍的人,讓人好生照應著。”
顏傾天下 似曾相識只孤檠3
十五元宵佳節後,消磨些去時光,又到了二月二龍抬頭的日子,正月裡宮中諸事慶典宴席頗多,一番勞頓之後不免倦乏,眼下離太后的千秋節尚有兩月餘的功夫,變槿已令示下不得馬虎,此時也必要慢慢地預備著,倒也比先時空閒了些。
殘冬已過.淅瀝地落了三四場甘霖,天氣益發和暖起來.身上穿著的衣裳也輕薄許多。長日悠悠,寂寂無事。玉笙和幾名得力些的侍女.小心翼翼地陪伴著我四處走走,但只侷限於冰璃宮附近一帶,若我要走得些遠,定是要誠惶誠恐地勸說.畢竟我的身體太弱,經不起勞累。
我大都懶得理會那些人.對於她們苦口婆心的勸說是付之一笑,我知道她們是受了弈槿的命令,要格外謹慎地看好我,多用了些心思.不得有半分的閃失。
我與玉笙閒暇時聊幾句,聽她無意間提起.我以前曾在宮中做過校書女史官,負責編纂大長公
主的詩詞文集.現在的文錦閣中.還儲存有我先前留下的手跡。
我拿這事問過弈槿,弈槿大笑著擁緊我的肩膀,說確有其事,還問我,顏顏可想要去文錦閣看看,興許瞧見以前親手所書的筆跡,能想起些什麼。
我在他懷中粲然一笑,說好。原本弈槿要陪著我一起去.但他畢竟朝政繁多,其間我不慎撞著春寒小病了一場.燒退後依舊懨懨地提不起精神.這事也就耽擱下來。
那日天氣晴好.我躺在床上.脖頸下墊著好幾個鵝絨芯的白綢臥枕,覺得身體已好些,手腳也漸漸有些力氣,心裡想著要去文錦閣。但知道那些內侍們.剛剛因我的病的事受過嚴厲訓斥,這節骨眼上是斷斷不肯放我出去.我若說了他們定要千攔萬阻.心中計較著定了主意,佯裝午睡著,就偷偷從偏門出去。
文錦閣地處幽僻,卻與冰璃宮相去不遠.途徑過太液池,日希熔金,流波瀲灩,遠處紅牆高樓淡褪成淺黛色的痕跡.恍如白瓷素胚底了寥寥寫意的幾筆。但見青肯柳色芊綿,將清澈池水映染成碧湯三尺的顏色。
甫進門擊,裡面的四下,靜悄悄,想是裡面的人大都體息去了。閣外多植黃草,文竹和江籬等,並無過多花卉,只見一排排整齊的黑檀書櫥高聳到頂.那堅硬的木質如如墨玉沉沉,愈發顯得陰森高峻,格子中羅列著無數裝幀考究的書籍,其中應不乏歷代文獻珍品。
我看著這裡,找著一處,就近端米把圓凳.踩上去那最頂上的冊子.寶藍色錦緞封而,兩側用同色藍緞系糟象牙別針,裡面一共有五冊。扉頁上面墨筆書寫端正楷體三二字,正是《珠玉詞》,旁側注了一行小字.文錦閣女校書顏氏於……
我未看清楚,就聽見身後山遠至近囊橐腳步.猛然響起名女子尖細的驚叫聲.“我的天!這位姑奶奶,那些東西豈是能隨意亂動的!”
她急的火燒火燎,一個箭步衝來要將我從凳子上拉下來,我被她唬了一跳,又被她猝不及防地拽住農角,“啊”地驚聲,身了忽地不穩從凳了上跌落。
那人先是犯忌,見如此變故,叫了聲“哎呀!”忙伸出兩條手臂將我扶位,我下墜的勢頭大
那人畢竟是女子沒多大力氣,“噗通”兩人齊齊摔倒在地上。
原先踩在腳下的圓凳翻了個兒“骨碌碌”地轉出去.我以手撫著心口,驚魂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