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還想說話,忽的想到那日從通州外的土窯子脫險時,那位名叫丹姬的神秘女子在轉瞬功夫裡給我易容了一張病懨懨的臉,想來也許清虛子是用了易容術之類的吧。
不過想到在蓂山行宮中,他曾言我是禍水,這人雖是絕世出塵的人物,我還是不大喜 歡'炫。書。網'的,於是切切地道:“不錯,真是一個老頑固。引得我爹爹將我撇下,顧自修道去了。”
“這老道士呀。”元君卻是勾唇一笑。
此時,晚風已漸漸起了,吹散了案上柔曼的香霧,晚風的寒意已將沁露香的沁涼完全覆蓋了過去。
元君伸手一折,那支細細的幽香就折斷了。她對纖離說道:“不焚香了,今日就到此為止吧。”
纖離謹慎地領命,將焚香的純銀質地的器具小心地收好。
“小姐。”一名上些年紀的嬤嬤恭身上前,順眉回稟道:“三少爺他們來向小姐請晚安。”
“讓他們過來吧。”我的指尖拂過耳垂上懸著的紅寶石墜子,碎銀流蘇細細地打在頸項上,這晚秋的夜是有些冷了,玉笙在我肩上披了一件薄錦羽織的罩衫。
“你們這樣的人家就是規矩多啊。”元君嘆道,“禮數做得太足了,反倒容易疏遠了人倫之親。”
我笑而不答,對著身旁的玉笙問道:“凝玉現在可好些了嗎?”
“應該好了吧。”玉笙面露難色。
“這凝玉……”我微蹙眉,卻是言而又止。心想:以前只是覺得凝玉沉靜默然罷了,現在覺得她的心性過於柔弱,只怕優柔寡斷的,一副難成大器的樣子。這樣看來倒是年幼的顏芳芷,性情開朗可愛,行事頗是有幾分主見。
見我蹙眉,元君料想我是想到白天的事,揣測我的心思道:“看樣子你比較喜 歡'炫。書。網'芳芷妹妹,年紀小了些卻十分的伶俐。”
“哦”我輕巧地繞過話題,“那個小丫頭,還不是為了幾顆哥哥的櫻桃而鬧了半響。”
說話間他們已經到了,依次盡了晚間的禮數。接著就讓顏澈回去了,畢竟閨閣之內他身為男子不好長時逗留。我瞥過凝玉一眼,她安靜沉默地立在一旁,像極了她平日裡淡淡的脾性。
顏芳芷素來與我親近許多,應該是不怨我將奕析給的櫻桃扔了去做花肥了,親暱地膩在我的身側,烏溜溜地眼睛看到元君,甜甜地喊了聲:“元君姑姑。”
“姑姑?”元君的一雙丹鳳妙眼含笑道,“叫小顏姐姐,叫我姑姑,倒顯得我是這群人裡的長輩了。”
顏芳芷挽著我的手臂,**的嘴唇嘟著,“芳芷問元君姐姐安好。”
元君心情愉悅地摸摸芳芷的雙環髮髻,“這小丫頭蠻討人喜 歡'炫。書。網'的,還是叫姑姑吧。”
知道元君是在逗她,顏芳芷調皮地吐吐舌頭,接著就纏著我抓些桌案上各色的點心與她。
我抓了一把赤紅凝結糖霜的酸梅,放在她細白的小手上,芳芷乖巧溫順地倚在我的懷中,將梅子塞在嘴中,小腮幫一鼓一鼓的,意態可愛。說實話,我與顏珂向來感情冷淡疏遠,紫嫣表妹心思太重,記憶裡少有姐妹親密無間的印象,但是與芳芷相處的幾日,我卻是感到姊妹間單純的親情。
我看到似笑非笑的元君,不禁想奚落她道:“你不是想要吃嫩草嗎,怎麼這時候還在我這裡。”
“你這是在下逐客令呢。”元君哼了一聲道,“難不成讓我深更半夜地去攀王府的高牆?”
“那麼……”我有意開玩笑道:“光天化日的時候再去吧。”
“小蹄子。”元君佯作嗔怒道,“人家那是‘逾其牆摟其處子’的採花賊,我元君莫非要當前無古人的採草賊嗎?”
還真是前無古人,我忍不住“咯咯”掩唇而笑,“你自己說要吃嫩草的。”
倚在我懷中的芳芷,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疑惑地看著我們,因為嘴中含著梅子,含糊不清地道:“為什麼姑姑要吃草?姑姑又不是羊也不是牛啊。”
我點點她圓潤的小鼻尖,“因為姑姑說那嫩草生得真是太精緻了,簡直無可挑剔。”
“那麼……”顏芳芷充滿稚氣地問道,“誰是嫩草啊?”
“咳。”元君重音地乾咳一聲,“芳芷,姑姑與姐姐大人之間說話,小孩子聽不懂不要插嘴。”元君說著傳了個眼神給我。
我用手捏捏芳芷柔嫩的臉蛋,溫言道:“已經不早了,芳芷還是與凝玉姐姐一起回房休息吧。”說著將她們兩人交給各自照顧起居的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