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起妝臺上的玉梳蘸r百花露水為我理順絲絲長髮。
“我先前沒想到今天是我的……”我的話說到一半,覺得說出“我的忌日”這四個字格外的彆扭,於是改口道:“是顏卿的忌日。”
我心中瞭然,知道他是計較今日我貿然出手救奕槿的事,忍不住笑他那股小小的醋勁。朝著他映在鏡中的影子橫了一眼道,“你難道不感謝我嗎?我今天可是救了你呀。”
奕析“嗤”地哂笑,帶著幾分挪揄道:“你可別說是當時眼花看錯了,把皇兄霜成是我……”
我聞言直起身,正在為我梳理長髮的侍女來不及縮手,尖尖的玉梳齒子貼著頭皮劃過,帶起些微的痛感。
我眉心微皺,抬手示意一旁戰兢著梳頭侍女“無妨”,長髮披散著徑直走向他,他脫去了外裳,現在身著小衣半倚在那張烏沉沉的黑檀木大床上。
“怎麼可能眼花,你莫非真的當我有四十歲了。”我在床邊挨著他坐下,小巧的下頜放在他的肩窩上,羽睫輕揚著說道:“你想想,如果皇上真的出了事,到時候難辭其咎的人是誰?”
“那你當時是這樣想的嗎?還是事後才想的託辭來敷衍我。”奕析不冷不熱地說道。
我從他肩上抬起頭,柔光映得半邊臉細膩的肌l膚光潔如璧,不可思議地反問:“敷衍?我為什麼要敷衍?”見他默然不說話,經歷那麼多事後,性子電不似當年柔弱溫婉,覺得莫名的情緒竄上來,張口說道:“有什麼話你直說,何必給我臉色看。”
“顏顏。”奕析看著我的眼睛陡然說山這兩個字。
我聽得心中似被重重地錘了兩下,這聲“顏顏”喚得空洞乾澀,像是紛繁蕪雜過往褪盡了感情的色澤後,也最終褪色成蒼白。
“我記得當年皇兄就是這樣喚你的。”奕析陷入沉思道,“我也記得當年你在皇兄身邊時的幸福快樂,時至今日再聽見‘顏顏’真的投有一絲感覺了嗎?”
這是我們長期以來都不想觸及的話題,現在他就這樣毫無預備得直接地挑明出來。我曾經是北奴王耶歷赫的妃子,甚至與還他有一個不足月而早殤的孩子。他得到我的人,卻不曾在我心中有過一分一毫的位置。我當初不過是經歷心獲意冷之後,讓自己接受此生註定的命運。
我冷然而笑,可是這心灰意冷又是為誰?一切過去得太久,十五、六歲的那段回憶充斥著漫漶的水跡,年少時情竇初開的那份懵懂喜 歡'炫。書。網',到底有沒有,已然模糊。
“有或者沒有,現在說起來有意義嗎?”我問。
“怎會沒有意義?”奕析的神情如是生氣,“前緣……現在就在跟前。”
看他這般,我不由也覺得惱意,“前緣?難道在你眼中我就是邢種藕斷絲連,糾葛不清的女人嗎?”說完我就要走,卻被他牢牢地抓緊了一隻手臂。
“不是,可……”奕析用力扳過我的肩膀問道,眸色澹澹微明,“我一點在想,如果當年不曾發生耶歷赫索婚一事,現在又會怎樣?”
我看著燭臺上淌下一痕若紅淚般溫軟溼綿的燭油,一隻纖白伶仃的小飛蛾栽在慢慢凝結著的繹脂中,撲打著雙翅直到全然無力。我感覺我就像那隻飛蛾,深陷在滾燙黏稠的燭油,看著凝固一點點地迫近。
如果當年沒有耶歷赫帶來的那場變故,我入宮一事也已成定局。我現在或許會是聖上鍾愛的娉妃,或許身居比這個更為顯赫的位置,四妃之一,皇貴妃,甚至皇后,也是不無可能。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我一輩子都將是眼前這人的皇嫂,此生再無可能。
“要我說實話嗎?”我想到了慧妃,幽幽道:“我會入宮,成為宮廷中的女人。”
“我不是麻木不覺的人,自然心知某個人對我的好。”我眼眸泠泠若水地看著奕析道,“但我會小心翼翼地在其中斡旋,讓他的好為我所用,而不是為我所患。”
“你……”奕析被我所說的話激得黢黑的瞳仁有一瞬的收緊,一時氣結束說什麼。我知道這話說得到薄寡恩,但是時至今日,我沒有必要矯飾,若真的到那一步我的所作所為不會比紫嫣高尚多少。
我清冷地美道 “怎樣,這樣的回答符合顏卿以前的性格嗎?”
“你好像只會對我如此尖刻地說話,於你而言,最初的感情也許才是最真的。”他略帶涼意地關出…聲,蒙染丁些蒼然與錯落,“那麼你現在的性格呢?這個人依然對你好,你是想要為你所用,還是為你所患?”
“既然如此,我們還有什麼可說。”我神色鬱郁地別過艙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