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人流擠到一旁,等到人群疏散後,原本鼎沸的戲臺就空曠了下來。我並不擔憂走失,集州的街市,我曾與紫嫣在閒暇時擅自偷跑出來遊玩過幾次,多數的線路走向還是熟絡。
夜色沁涼,月華朦朧如水,風吹在脖頸間的**,已有些寒意。兩邊的商鋪次第點亮燈盞,柔和的光線下,五色斑斕的條幅隨夜風搖曳,一片融融喜慶的光景。
我信步走著,幾個五、六歲的稚童追逐打鬧著從我身邊經過,手中都拿著精緻的泥偶,言笑晏晏,宛如風過銀鈴。
鳳簫聲動,玉壺光轉,燈火闌珊,他身著一襲素白長袍,銅釦束髮,如此的不然塵世,宛如仙人謫降,立在淡淡浮凸著的潔白純淨的光影中。他正彎腰將手中的泥偶分給圍繞在身邊的頑童。
在我詫異之際,他微笑著抬頭,對上我的視線,依然是清朗如皓月的面龐,雙眸明亮璀璨如星辰,他居然會出現在這裡!
奕槿走近我的方向,將手中最後一個泥偶送給我,或許在夜幕中立了很久,銅釦,袍角都沾溼了夜露的痕跡,散發清新脫俗的氣息。
我手中做的是一個白衫男子,風度翩翩,儒雅中又帶著些許傲然,做得也算栩栩如生,我忍不住咯咯而笑。
“怎麼?做得可有幾分像我。”奕槿問我。
奕槿今日穿了件白色長袍,只在袖口用同色絲線淺淺繡了四合如意的花紋,不仔細看恍如無物,腰間配瓔珞碧玉環,那純粹的碧色,更襯顯得他氣質溫潤如玉,濯濯不凡。身上已看不出半分皇室貴胄的風度,如同一位尋常人家的讀書少年。
“形不似,不過神似了幾分。”我答道。
心中卻對他送我的樸實無華的泥偶充滿歡喜,勝過當日他送我價值千金的玉簪。
“顏顏,你歡喜就好。”
我看著他,問道:“殿下,你不是應該在晉平和寧州嗎?來這裡做什麼?”
他俊眉微微一挑,“本宮當然是在察視民情,體恤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