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內的小生命,他生長著就要從我身上汲取養分和能量,直到破啼的一聲哭喊,我一直希望著可以給他最好的,他和他的父親都是我此生最珍視的。
想著我己將碗中的銀耳吃下大半,隱隱聽見旁側有玩鬧聲傳來。
“怎麼回事?”我抬眸問玉笙。
玉笙去看了,隨即笑吟吟地走回來,說道:“小姐,是小郡主在跟景侍衛鬧著玩,小郡主正是淘氣的時候,要景侍衛給她當大馬騎,景侍衛不肯就哭鬧起來,現在正玩得開心呢。”
我聞言忍不住“撲哧”一笑,景平在奕析尚是皇子的時候,就跟隨在身邊,主子身份高貴,他自然不會比他人矮一等,何時受過這般委屈。不過櫻若近年來,也是越大越發著驕縱任性。
我揮手示意玉笙將櫻若帶來,不可這般胡鬧著,玉笙立即去了。
此時,我轉眸看向身側的奕析,用一指點著他的額頭佯作埋怨道:“你倒是管管她,以前老喜 歡'炫。書。網'鑽到侍女們的羅裙底下,你說反正是個小丫頭,不顧忌什麼。現在倒好,成天叫著讓人給她當馬騎,你難道還是不管?”
“小孩子淘氣罷了。”奕析笑道,“難不成你讓我捉她起來打一頓屁!股。”知道他在說笑,我沒好氣地橫他一眼,餘光看見玉笙抱著櫻若來了,櫻若不安分地扭著小身子掙脫了玉笙,跳蹬著一步一步撲進我的懷中來。
櫻若抬起頭,露出一雙新月般晶亮的眼睛,稚嫩的聲音甜甜喚道:“母妃。”她生得白胖嘟嘟,穿著件杏子黃薄襦子,頭頂心綁著根沖天鬏鬏,細碎的頭髮蹭著我的臉頰和衣衫,她笑起來兩靨凹陷下去一雙淺淺的酒窩,那情狀無比嬌憨可愛。
“父王。”櫻若這小丫頭年紀雖小,卻是格外伶俐靈透,我正要將她抱到膝上,一眨眼她卻鑽進奕析懷中,撒嬌地抱著他的腿,奕析將她抱起時,短而圓潤的雙臂一張順勢摟緊他的脖子。
“這個小人精兒,兩頭都不得罪。”我顰顰眉,口中嗔怪著,卻是滿心歡喜地捏了一下她白嫩的小臉。
櫻若“咿咿呀呀”地蹭著粘著幾乎將身子掛在奕析的脖頸上,奕析將她從脖子上拖下來,正色道:“櫻若剛才胡鬧著要人當馬騎,母妃生氣了,要捉你打一頓屁。股。”
奕析說罷朝我促狹一笑,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櫻若應該還聽不懂這些話,但是從奕析嚴肅的神色中像是明白了些什麼,她轉過臉面朝我,水靈靈的烏眸像是小鹿般楚楚可憐,她攀上我的膝蓋,她現在還說不太出完整的句子,重複咿唔著幾個詞:“櫻若… … 聽話… … 很乖… … ”
見此我憐愛不己,輕柔地將她抱起放在膝上 ,逗著她玩.櫻若比以前分量重多了,想到她當初早產,生母苗兒生下她後就力竭而亡,她交到我手上時渾身面板通紅,異常居弱瘦小,而現在的她紅潤健康,人雖小但好動活潑,愛笑愛鬧,身體中卻像是天生充滿著一股子活力。
奕析不想我太累,正想將她抱走時,櫻若卻是睡著了,小小溫軟的身子靠在我的懷中,像是柔順慵懶的小貓兒,那雙蜷曲的小爪子還抓緊著我的衣帶,讓我感覺被依賴時莫名的安心和寧靜。
命人將櫻若抱去安寢後,我將下頷擱在奕析肩上,噥噥低語道:“我想我們的孩子也能這般活潑健康,無憂無慮,玩鬧累了就安穩地睡著,不要去煩憂什麼。”
奕析輕點我未經螺黛描畫的雙眉,“會的,無憂無慮,我希望你亦能如此。”他的話永遠讓我心疼,我心中默算起來,等到孩子出世的時候,應該是軒彰十年的春天,那時春光爛漫,桃李芳菲,柳杏暗吐,蜂蝶環繞,空氣中瀰漫甜馨的氣息,隨處都是一派勃勃生機,他就降生在最明媚最溫暖的春光中,希望從生命伊始就得到上天的眷顧和庇佑,一生平安無憂,莫再像我這般。
我想著快忍不住眼淚湧出,奕析看著我眼底的晶瑩道:“好端端的,為什麼又哭了?”
徒倚懷感傷,垂涕沾雙扉。
“沒什麼。”我將臉貼在他的胸前,他身上純軟輕薄的衣料將淚水瞬間吸乾,良久低低地道,帶著一絲恍然失神,“就是心裡發酸得想落淚,這一切都是不是幻覺麼?你,還有他?”
“傻瓜。”奕析颳了一下我溫潤的鼻尖。
我由著他刮,越重越好,痛了才讓我覺得這不是夢。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傻,多年來我己經學會了獨自吞嚥苦難,面對丹姬的突然叛變,我也是默默承受了。但是當盛大的恩賜擺在面前,我卻是不知所措地像個傻瓜。
晚風沁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