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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沒去過的人想了個簡便的方法。小徐,”轉頭把毛巾遞給徐長卿,說:“你厲害的,這塊毛巾應該是你的。”

徐長卿笑笑不接,“這個就叫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仇封建把新毛巾拿來紮在頭上,像個陝北羊倌一樣的打扮,學唱起《河邊對唱》來:“徐老三,我問你,你的聰明在哪裡?”

引得小林哈哈大笑,笑著笑著就哎喲一聲,手扶著腰,一跤坐倒在地。唬得仇封建一把扯下毛巾去扶她,一驚一乍地問:“怎麼了?肚子痛?”

小林痛得牙齒打顫,身子發沉,兩條腿抖得要抽筋。仇封建這麼大個人,一身的力氣,一向是抱慣了她的,這會兒居然抱不起來。徐長卿一看不好,忙上前搭把手,兩個人合力,才把小林抬上了床。小林在床上半倚半靠的,還沒躺平,就尖聲叫了起來,又用手指朝外指著什麼地方,卻又沒個準頭。仇封建嚇得撲上去問:“要什麼要什麼?”小林一把揪住仇封建,痛得一張臉都歪了,死死地抓住仇封建的衣服說:“把蚊帳放下來。”

她這話仇封建聽是聽見了,卻沒聽懂。什麼把蚊帳放下來?徐長卿卻明白了,忙把蚊帳放下,連仇封建也一併罩在了裡面,在帳子外面說:“老仇,小林怕是不好了,你把她用被子包起來,我們兩個送到醫務室去。”

仇封建掀開蚊帳鑽出來,一張臉嚇得又青又白的,抓著徐長卿問:“什麼叫不好了?”

徐長卿替他們難過,這個厚道人不該遭這樣的罪。還有小林,這麼個通情達理活潑可愛的好姑娘也不該受這樣的苦。他搖搖頭,拉開仇封建的手說:“小林肚子裡的孩子怕是不好了。”

仇封建看看徐長卿,耳中聽到的是小林一聲又一聲的慘叫,他這才醒悟過來,忙鑽進蚊帳摟住小林說:“怎麼搞的怎麼搞的嘛?你痛不痛?啊?你痛不痛?”說到說著就哭起來了。他第一次遇上這樣的大事,完全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小林在床上痛上死去活來,她的身下,是一灘殷紅的濃血,慢慢在藍白格子的床單上洇開來。仇封建看著那麼大一攤血,哭都哭不出來了,眼睛直往上翻,嘴裡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一下一下的直抽抽,好像出事的不是小林,而是他。

徐長卿先也是驚慌,但看了仇封建這個樣子,強自鎮定了,先把仇封建從床邊拖了出來,一邊抖開被子蓋在小林的身上,把被角在她身下墊嚴實了,氣說:“小林,我們送你去醫院,你不要怕。”

小林已經痛得額上全是汗,閉著眼睛又是哭又是喊,徐長卿對她說些什麼,她是一點沒聽到。

仇封建在冰涼的水泥地上坐了一會,倒清醒了,爬起來把小林抱起來,哭著說:“別怕別怕,我們去醫院。”一手抄在她腿彎裡,一手托起她的背,要把她從床上抱離。徐長卿看他總算是明白該做什麼了,鬆一口氣,在一邊幫著把被角掖好,在仇封建的對面用同樣的動作托起小林的身子,兩個人連門都沒關,就這樣捧著小林往廠醫務室而去。

好在已經是晚飯過後了,初冬陰冷,天黑得早,廠裡的主幹道上沒什麼人,徐長卿和仇封建互握著對方的手腕,就像是小孩子做抬轎子游戲一樣的抬著小林到了醫務室,號也不掛,直接送進急診病房,放在病床上,小林已經痛得叫不出聲了。仇封建抱著小林一直叫著她的名字,以為會把她叫醒。

急診室裡的夜班醫生正巧是給老葉看了一夜的那位醫生,徐長卿對他很放心,知道他是個認真負責的,拉過醫生小聲說小林怕是小產了。醫生一聽,把兩個男人趕出急診室,拉上簾子,就見簾子後面影子晃動,讓仇封建再急也使不上勁,扒著門縫往裡看。

徐長卿累得坐在急診室外面的長椅上休息。算來這已經是他第三次在醫院為朋友守護了,第一次是替師哥舒,第二次是為老葉,這次是送小林。

他想起做中醫的爺爺說,從前女人懷孕,等於一隻腳踏在鬼門關上,直到他年輕的時候都還是這樣。情況略有好轉,還是在建國後。徐長卿知道在他出生之前,他曾經有個姐姐,生下來三個月就死了,這還是有醫生的家庭。他和他大哥之間差這麼多,便是這個原因。他母親因傷心過度,身體一直不好,多年沒再生養。徐長卿從小就知道要孝順父母,尤其是對姆媽要好,不可讓她傷心。而不讓她傷心最簡直的方法就是健健康康,他一旦有個傷風咳嗽,姆媽就戰戰兢兢,生怕咳成肺炎,高燒不退,以至引發什麼不可想象的後果。他老老實實不做任何有可能傷害自己的事情,連腳踏車姆媽說不許學他都不去學。這一生最大膽的一件事就是偷偷報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