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聖旨發下,皇后毒害皇帝,廢除位分,賜死。
接下來的幾天,平日與皇后家族不和的大臣,又見風使舵遞了摺子,將皇后家裡為官的人告了個遍,罪名從結黨謀逆到搶佔民女,大大小小五花八門。
於是,皇后這支外戚,轉眼倒臺。
家中男女殺的殺,發配的發配,賣掉的賣掉,偌大家族就這麼散了。
這讓我想起紅樓夢》中的一句話:陋室空堂,當年笏滿床;衰草枯楊,曾為歌舞場。
用來形容皇后一族,再合適不過。
當時上語文課,老師曾經唾沫橫飛的解釋紅樓夢的家族蒼涼感,可惜我當時對語文一點興趣都沒有,更不能明白曹雪芹大師的用心良苦。
可是,現在,活生生的事實就擺在我眼前,而且是我一手所致。
我突然就明白了賈府衰敗的淒涼。
皇后之死
我只不過,想殺了皇后為雲長歌報仇。
朝堂上各個勢力的相互傾軋,讓皇后家族那麼多人蒙難,卻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以為,那些都是離我很遙遠的史書上的故事,可原來,它們離我這樣近。
我看史書太多,是不是看成了書呆子?
當事實真的發生在我眼前時,我一點準備都沒有。
不知道這件我親手導演的劇目,會不會記入這個王朝的史書,史官又會以怎樣的筆觸記載呢?
“為一己私利,讓那麼多人生離死別,藍若水,你做的對嗎?”長夜無眠,我總是這樣問自己。
不知道皇后的家族裡,有沒有賈寶玉林黛玉等等那樣美好的人。
如果有,我是不是害死了他們……
“娘娘,您走了第一步,就無法回頭了。”紫兒看出了我的猶豫,這樣告訴我。
是麼?是這樣麼?
我是該繼續對付麗貴妃、琳妃、誠妃上官,還是該收手……
中秋後的第七日,皇甫天辰來到長樂宮。
晚宴之後,他這些天一直沒來。
“這幾日高興麼?”他劈頭問。
皇后之死
他將跟隨的人都留在了殿外,隻身進門,殿中只有我和他兩個人。
沒人在跟前的時候,我懶得和他講那麼多禮節,也不請安。
見他問的沒頭沒腦,我倚著窗子懶散的回答:“有什麼可高興的。”
“不為自己扳倒皇后高興麼?”他坐到桌邊,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不經意的說,“這茶裡沒斷腸散吧?”
我心中突的一跳,勉強維持著臉上的平和。
他的臉色,怎麼那麼像洞悉一切?
我笑說:“你開什麼玩笑?斷腸散是皇后的,你到我長樂宮裡找什麼,要想喝,去鳳鳴宮裡找。再說了,什麼叫我‘扳倒皇后’?是她自己自作自受!”
“朕平白問一句,你卻這麼激動?”他喝口茶,閒閒的看著我。
“是你問的奇怪。”我轉頭繼續看窗外景色,不再搭理他。
他自己喝了一會茶,突然說道:“你身子還沒好全吧?朕倒是完全好了。早知如此,當初你不該喝那半杯酒,只讓朕喝就可以。”
“你到底什麼意思?”我心中亂跳,忍不住回頭盯著他。
他臉上掛著慵懶的笑容,斜睨我道:“若水,事情原委朕都知道。”
我強作鎮定:“你知道什麼?”
他不回答,只管看著我笑。
皇后之死
他的笑,那樣莫測。
他知道了!
我對上他的眼睛,明白,他已經知道了一切。
我想到紫兒。
可是,他卻像知道我在想什麼似的,笑說:“不是紫兒說的——她對你的忠心朕很欣賞,不然也不會調教她那麼久。”
我仍然勉力維持著平靜的面色,卻嘴角僵硬:“你到底……在說什麼?我不懂。”
他收了笑容:“若水,朕若連這都看不出,還做什麼皇帝?”
我嚥了口唾沫,強打精神反問:“難道你是在說我謀害皇后嗎!”
“難道不是?”他淡淡的問。
“別忘了,是你默許太醫搜皇后的身,是你命令下人搜鳳鳴宮和長樂宮,是你將皇后禁足繼而賜死,你現在卻來懷疑我?!那你當初怎麼不揭破!”我一口氣說完,氣息有些紊亂。
他的眼睛像能看透我的內心,慢慢的說:“你要重回長樂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