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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墨色的車窗又被搖上,隔絕了車窗外想要窺視得一切目光。車廂空間寬敞光線晦暗,只有悉悉索索脫衣服的聲音。於牧這次什麼都沒有問,甚至當做不知道一樣,自然而然地把校服展開,正要給她穿上,明秀止住了他的手:“我自己來。”也不顧他的感想,搶過衣服穿上。正要穿鞋,於牧已經先一步半跪在地,不容拒絕地捉住她的腳。

於牧抬起頭,便看到女孩垂著長長的眼睫,側臉如同藝術家精雕玉刻的藝術雕像,永遠定格在這一刻,雋永而深刻。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出觸碰,順著額角飽滿地曲線一直像下勾勒,直到如天鵝一般優美的脖頸,手碰到兩排凹處,心中一痛,分明是他昨晚留下的齒痕,這一刻不是不後悔的,給她把校服領拉嚴實,心中默默地說:寶寶,以後不會讓你這麼痛了。

簡飛鴻等了半晌才等到人下車,門口只剩下零零散散往裡面跑的同學,她甚至看到教導主任正等在門口遙遙向這邊看。她趕緊上去拉住明秀,準備百米衝刺。

冷不丁於牧叫住她:“簡同學,你好像就快高考了吧,家裡面對你寄予的希望很大吧,你要好好加油,我先在這裡祝福你鯉魚躍龍門夢想成真。”

簡飛鴻特意數了下,這是於牧有史以來對她說過最長的一句話,話看上去是好話,但裡面陰森的語氣讓她聽的忍不住想打個寒顫。

於牧說完話再不看她,驅車而去,半路上把明秀換下來的衣服隨手丟到窗外垃圾堆,紅白物體呈半圓的拋物線落下,明明還是嶄新的,卻被人隨手當做垃圾扔掉,有眼尖的人路過撿起,漬漬感嘆可惜。

簡飛鴻躲過了教導主任的抓包,大鬆一口氣,她可不想在星期一的大會上給人作為反面教材點評。正彎腰拄著膝蓋大口喘息,聞到空氣裡什麼味道,清清涼涼還帶點薄荷的清香,她聞道源泉來自於明秀,盯著她問道:“你身上搽什麼了。”

明秀正了下校服,快速往教室走:“花露水吧,快點走吧,班主任要來了。”

放學的時候,明秀接到了於昶的電話,於昶的聲音掩飾不住的擔心,明秀連連應下。

於家氣氛很冷,傭人都小心的低著頭清理地上的碎片,不敢出聲。沒看到大嫂,田阿姨正坐在沙發上握著另一個年輕女人的手說話。明秀看到那女人凸起的肚子,心一下收緊。

田阿姨笑著招她過去,看起來心情不錯。明秀坐在她們對面,那女人想站起來和她打招呼,忙讓田阿姨制止住:“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了,要顧及肚子裡的小的。”

又轉向明秀介紹道:“這是胡媛,就要給你翔哥哥添小人了。”

明秀猛然睜大眼,有些不可置信,第一個就想到:那裴姐姐怎麼辦!她低下頭,冷淡地回應:“姐姐,您好。”

胡媛對這個稱呼有些不滿意,只是乾笑兩聲:“你也好啊。”

明秀於是不說話了,和田笑打了招呼,上樓去了。

於翔和裴英結婚的時候,明秀進過一次他們的臥室,到處都是明晃晃的大紅,紅色的喜字,紅色的結婚照相框,紅色的床單被罩,喜氣的都能耀花人的眼。新娘子穿著美麗的白色婚紗嬌羞的坐在床沿,臉上的紅霞可以媲美天邊的雲彩。

此刻,房間裡再沒了大紅的顏色,連空氣都是冷清的,到處都只有一個人的氣息。

大幅結婚照被砸在地上,四分五裂,照片裡的夫妻彷彿在嘲笑人們的天真。裴英還是坐在床沿,連位置好像都沒有變過,也是素白的衣裙,只是包裹下的身軀再沒了往日的豐盈,瘦的關節骨頭都突出來,彷彿風一吹就沒有了。臉是慘白慘白的,眼是深陷下去的空洞。

明秀想起了往事,那是他們剛結婚那會兒,一對新人臉上整天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於翔看上去對裴英喜愛極了,連下個樓都要摟著腰攙扶著,裴英總是紅著臉去笑啐他,連旁觀的自己都能感受到他們之間綿綿的情義。

而此時,明秀只想要哭泣,她小心地坐到裴英的身邊,不敢叫她,怕驚動了她的魂魄。用自己的小手去握她的,瘦骨嶙峋,骨節硌的都能刺破人的面板。裴英沒有嚮往常那樣熱情地來招呼她,一動不動坐著的像座石雕,明秀有種錯覺:她好像已經死去了。

她極力地想壓制住自己的悲傷,想讓對方感受自己的快樂,張口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帶上了哭腔:“裴姐姐,怎麼會這樣呢,你們之前不是很幸福的麼?”

裴英僵硬地轉向她,彷彿在看她又好像沒看到她,冰涼涼地帶著無限感慨地開口,像極了一個在人世間行走多年,滄桑垂暮的老人:“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