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皇上來了！”

原本來鳳棲宮根本無需通報的白御辰，現在即使是來看一眼夏侯賞樂，都要看她的心情，他有時真的覺得夏侯賞樂這次的堅持沒有任何的意思，可一想到，畢竟她是一個女人，一個女人失去自己的孩子本來就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再加上是被自己的夫君殺掉的那個孩子，這又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白御辰能夠明白夏侯賞樂的心痛，因為這些痛他也是深有體會，那個孩子也是他的骨肉，他一直也都很期待這個孩子的降生，難道作為一個父親，親手扼殺掉自己骨肉的生命，就是一件不痛苦的事情嗎？

他體諒女人天生敏感，承受痛苦的能力沒有男人的強，也就不去和夏侯賞樂計較這些，只是任由她去衝著他發火，甚至是耍一些小脾氣，這些他都能夠寵著她，從他決定要放棄他們的孩子那一刻開始，白御辰就已經能夠接受這樣的結果了！

“嗯，坐吧！”

夏侯賞樂淡淡一說，收起雙手，擺了擺手示意雪舞出去了，她沒有去看白御辰，只是輕輕倒了一杯茶放在他的面前。

然後坐在了白御辰的面前，居然對著白御辰露出了一抹淺笑，就是這樣的淺笑，讓白御辰心中一陣激動，伸手握住了夏侯賞樂的雙手。

還是這樣的涼，就像是沒有任何溫度一樣，涼到讓人覺得那種涼意是透過她的手心直接傳到了人的心底一樣，從骨子中散發出來的涼。

“樂兒……你……是不是肯原諒朕了？”

夏侯賞樂沒有收回被他緊握的雙手，只是淡淡地看著他，臉上還是掛著那樣清淡若無的笑容，良久才低頭，輕輕開口。

“你有什麼錯？要讓我來原諒你？”

這樣的話，讓白御辰知道了夏侯賞樂心中的溝壑有多深，他知道了，自己做的那一件事，就已經讓夏侯賞樂對他判了死刑，他不知道，不知道在有生之年還能不能夠得到夏侯賞樂的原諒。

“樂兒，你當真那麼恨朕，恨到連原諒都不願意嗎？”

原本只是一句輕巧的話，被白御辰說出來卻是那樣的痛，夏侯賞樂抬頭看著白御辰痛苦的神情，還有眸中那種傷感，是夏侯賞樂沒有見過的。

伸手，輕輕覆上了他的眉頭，夏侯賞樂空靈的聲音就在暖閣中飄蕩開了。

“別總是皺眉，會不好看的！”

白御辰想要去抓住什麼，卻被夏侯賞樂接下來的話驚住了。

“我要回沐朝了，以後沒人會給你撫眉，就不要一直皺著了，好好的一張臉會因為這樣皺眉不好看的！”

回沐朝，她要回沐朝？

難道自己真的做錯了嗎？錯到讓她連留在自己身邊都不願意了？

白御辰心中有一種強烈的慌亂，他不敢想象夏侯賞樂回到沐朝之後還會不會再回來，他不願意，不願意看著她離開！

幾乎是毫無思索，白御辰就開口拒絕了夏侯賞樂。

“不行，朕不會同意的，你……你的身子還沒有完全恢復，不適宜長途的奔波，朕不會同意你回沐朝的！”

夏侯賞樂沒有說話，只是輕笑，良久，收回雙手，裹了裹身上大紅的披風。

自從孩子沒了之後，她陡然愛上了大紅色，也只有這樣殷紅如血的顏色才適合她現在的心情，每一日，每一日她的心都在滴血，無論做什麼，都不能夠止住那些不斷往下滴的鮮血。

“我不是來徵求你的意見，而是要告訴你，明日我要回沐朝了！”

也是時候該回沐朝了，自從和親來到玥朝，夏侯賞樂已經快一年沒有回沐朝了，不管父皇曾經做過什麼，那畢竟是她的父皇，畢竟她的身上還流著他的血。

“你……一定要離開嗎？是不是朕真的錯到連讓你留在身邊的機會都沒了？”

他在害怕，害怕得到一個他不想聽的答案，可又不得不去問，如果不去問的話，他會更害怕，害怕在她的心中，他連一個恨都得不到！

“父皇冊立了皇后，我只是想回沐朝住一段時間，我們……你本就沒錯，談何原諒呢？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我們無法去改變，只能夠去接受已經發生的事情，也許……是我接受能力不強，一直接受不了！”

夏侯賞樂的聲音波瀾不驚，沒有激動亦沒有怨恨，就那樣平靜得如一汪死水，可是她越是平靜，就代表著她心中的情緒越大。

“一定要明天回去嗎？”

他知道，他已經沒有資格去跟她要求什麼了，有些事情，發生了不能夠當過沒有發生，